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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抒情散文随笔

时间:2021-07-19 20:50:23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活着抒情散文随笔

  1、二娘

活着抒情散文随笔

  还在下班的路上,接到小子的电话,说是远在乡村的二奶奶突发性脑溢血,跌了一跤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我叫她二娘。具体说,她不是我的二娘,是和我有过实际婚姻关系的那个男人的二娘。地球,太阳,甚至整个银河系都会死亡,人的死和宇宙比起来,简直刹那,不值一提。可是奇怪,这个瞬间,那些有关二娘的一切似一阵风,直面扑来。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还未婚。她轻唤着我的名字,不停地将我打量。一个朴实的农妇,她的眼神灼亮,像一杯泡好绿茶的清香,让人的心轻轻激荡。

  婚后,她成了我名符其实的二娘。若果没有意外,我们的名字同会载进那个家族的家谱。春节,还会四世同堂地济济团聚。死后,一起埋进那个家族的公坟。可是,显然一切都已失去意义。是的,我的婚姻先她而死。婚姻的死亡是一场灵魂的泅渡。现在的我,获得平静,安宁。那么,肉体的死亡是什么?我想,是永久的长眠吧。

  我跟小子说,二奶奶睡着了,人一旦睡得太香,便不能醒来。

  二娘和我各自所嫁的男人是叔侄,他们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两个人惊人的相似,如出一辙。叔侄俩的身心永远天真,终生靠自己的双亲和妻子拉扯,理直气壮,没愧没羞。只是,二娘的男人除了成天里背着手,满村子瞎转悠无所事事外,还常年疾病缠身。将自己置身度外的二娘在村子里的厂矿打着零工,操持着地里的那把庄稼,侍候着九十高龄的老太君。她割草,浇地,和男人乐此不疲地吵架,争执,然后抹了泪,在阳光和阴影里继续地坚守。我眼见着她从腰板挺硬变到眼皮耷拉。然而,每当回到那个家族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麻利地系了围裙,叮叮当当。二娘脸上的笑容平和,曾让我一度轻信她活得很幸福,没有痛苦。

  后来知道,她的寂寞在角落里落满灰尘。若干年前,因为穷得无力自拔,仅仅几袋粮食,她便成了那个病殃男人的妻。

  二娘在清凉荒芜的乡村给我蹚路。从她的身上,我看到数年之后的自己。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作为一个女人,应归于世俗,该放的,就放下吧。承受与操劳,那是一个女人的本份。

  真心说,我很不甘。我拒绝走她蹚过的路,不想追她两腿生风的脚步,也抗拒呼吸她脚后扬起的一地灰尘。我这时常感觉寂寞的女子,对世俗的认同不屑一顾。我潜伏的灵魂里有一片广阔之地。我容许自己在城市里散淡穿梭。我宁愿追梦至死,然后在太阳下,轻轻地闭上眼睛。

  我的婚姻终究死灭。恩一场、怨一场。族里的人们对我的态度势不可挡的冰冷。不可避免地,二娘的表情变得复杂。当我从一个小声说话的女子变成族里千夫所指的泼妇时,她的脸上贯有着始终的平静。遇见我的时候,她淡淡地微笑着,轻唤着我的名字,好像我仍是她亲亲的侄媳妇一样。我看着她,差点落泪,感觉到无以言语的安慰。我们惺惺相惜,彼此怜悯,将对方一眼望穿。

  老太君的牙掉光了,身体愈来愈衰,她拄着拐杖身子微颤,一步三摇间,抖抖嗦嗦。那个病殃男人蜷在炕一角的褥子里,气促咳痰,畏冷惧热。只有二娘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一样,风里雨里,奔波不息。二娘是家里的支柱,她强健的身体显得分外的贵重。然而,她居然没有活过他们。她离六十岁还有老大一截。她的生命瞬间尽头。

  今天,西安的天气阴郁清冷。今天,是二娘入土下葬的日子。我在凛冽的风中,流下温暖的泪。感觉到无处可逃的寒冷。

  二娘,我在城里没有回村,可是我似乎看见你穿着这辈子最值钱的新衣躺在棺材里。你丢下老太君,和那个你拉扯了几十年的男人,化成了一只蝴蝶,独自飞去。你侍候了他们一辈子,现在你睡了,给了他们一个侍候你的机会。你的灵堂搭在你亲手垫整的院子里,那些你侍弄的一方一方的韭菜,菠菜,蒜苗,成了你招呼乡亲们最后的肴。你的像摆在灵前的桌子上,上面供着生前你舍不得吃的瓜果,糕点,米饭,并插着筷子,方便你享用。

  二娘,我看到通往天堂的路上搭了一条天梯。烟雾缭绕中,两个小鬼操着手,他们在院子里你亲手种植的榆钱树下停驻,开始静静等你。时辰真的不多了。

  雷子震耳、鞭炮惊天,孝子匍匐,长空悲鸣。

  起灵了。

  那个你抱养的孩子跪在你的灵前放声痛哭,跌跌绊绊,他是你的后人,为你送终。

  和你乡里乡亲的人们抬着你,吹打着幽咽的唢呐,护送你过街穿巷。

  你踢了无数脚的那只小狗追撵着你的棺木,它仰着头,在十字路口徘徊目送。

  披麻戴孝的人们浩浩荡荡一溜长串,他们将你安放在野地提前挖好的土坑里,然后再一锨一锨的填土埋掉。

  你的病殃男人浑身软瘫,涕泪长流,放声哀嚎得像个孩子。这辈子,他只为你夯了一座实实在在的坟。坟的顶部,压着的厚厚纸钱迎风瑟瑟,对人们宣告:你没有白活,尚有后人,而不是孤魂野鬼。新土的四周,别满着一圈圈孤零零的惨白孝棍,它们像知已一样,守护你田间的孤独。来年开春的时候,那些孝棍会在你的坟上生根发芽,并变得郁郁葱葱。

  二娘,你突然的死去让我很不舒服。那个家族与我已经脱离关系,我们无缘入同一个祖坟,所以我没有借口送你最后一程。但我仍厚着脸皮,央小妹代我去你的灵前叩了头,化了纸,并在你魂归泥土的今天,写下这无用的文字,将你祭奠。

  走好,二娘。

  无论岁月如何更迭,我一直记得,当我在那个家族狗屎不是的时候,你给我递过的一条板凳,端过的一碗面。

  2、活得漂亮

  梅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她不但积极,上进,还是一个精致的美女。

  我总叫她梅子。梅子,一个甘肃女子,身材纤瘦,神态优雅。她讲起话来柔声柔气,不像我,有点女汉子。

  刚刚定居西安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单位的那帮本地人,高高在上,粗鄙骄横,对诸如我这样的外来户更是嗤之一鼻。梅子来时,正是一个刚跨出校门不久的学生。跟我说话的时候,她总是轻声细语地微笑着。我的心瞬间一热。我们就这么地认识了。

  这个妩媚阳光的女孩,对美有着天然的执着追求,加上身材好,所以每次见她时,都是衣着光鲜,穿得有款有型。我觉得,随便的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身上,屁股是屁股,胸是胸,服服帖帖,千娇百媚,显得妥帖而靓丽。不像我,简里简单,十足假小子一个。

  记得那时,我们都很年轻,不但是同事,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两个人经常一起逛钟楼、小寨的服装城,一家挨一家地免费试穿,不厌其烦,兴致勃勃。梅子喜欢黑色,那种极空灵的黑。印象最深的一次,换了黑色吊带碎花裙子的梅子一出帘,梦幻风情,妖精一样,简直就像给她量体订做地。灯光下,她秀美的脸配上妖娆的衣,倾国倾城地动人。确实,那种风韵不是随便一个普通女子就能演绎出来的。

  我微笑着赏看,暗忖,除了梅子,还会有谁能够完美地驾驭这款服饰呢?可是,总有人不可抑制地大脑发昏,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跟店主交涉,嘿,还别说,同一款衣服只是换了个主人,立马味道大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毫不夸张地说,我觉得简直是糟蹋了衣服。

  然而,在单位里,我们很不快乐。作为新人,我们总是不停地被贬低被压制,渐渐地让人无法呼吸。有时候,为了前进,你必须学会放弃。于是我们一起离职,先后分别地换了单位。

  新的单位里,我们各自找到归属,如鱼得水。想要相见的时候,会推开老公,带上孩子,继续地一起吃饭,逛街。偶然,也会小资一把,手挽着手,去看梁静如、齐秦的演唱会,或者去名典咖啡聊天,或者邀几个帅哥,去参加小圈子的朋友Party。与她在一起,每次玩得都很嗨,笑得没心没肺。我从她的'友谊里获得了生命。她让我的心灵世界一派生机。

  梅子花钱的时候款味十足,只要快乐,一掷千金,一点也不吝啬。她总说,女人嘛,就该好好爱自己,在经济能力允许的范围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样才心情好,心情好了,才算活得漂亮。我想,除了心态,还和她安定无忧的生活有关吧。

  是,她的生活四平八稳,丈夫在一家行政单位供职,膝下一个可爱帅气的五岁男孩。每天,梅子会早早起床,给爷俩做好营养早餐,然后拎了包,神彩飞扬的上班。周末的时候,她会练练瑜伽,煲慢火的粥。一次我去看她的时候,人还没进门,就能闻到红枣莲子的香。还有一次心血来潮,她用烤箱烤鸡翅,烤土豆片,随同的小子吃得满嘴抹油,连呼美味,直至现在一提及,仍会垂涎地舔着舌尖。走时,她又拎了瓶红葡萄酒塞给我,说是亲手自酿的,每晚睡前小酌几口,可以养颜。职场里,梅子照样做的风声乍起,帼国不让须眉,短短几年间,已是一个年轻的高级主管。就这样地,她形成一股自已独有的气场。这个场如此富有磁性,男男女女,又有谁能够抗拒?

  毫无疑问,她不是那种像花瓶一样的女子。我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会爱上这样独立的女子。她的品位,她的美丽,她的对生活的态度,让我看到温暖光明的东西。

  时尚旖旎的梅子,有着柔软的头发,她笑起来时,眼睛亮闪闪地。我在她的眼神里寻到了通往灵魂的小径。爱,那是爱,是同性间纯洁静好的爱。这个温暖甘甜的女子,她让我无以言说的喜欢。

  我承认,我是一个沉迷黑暗、消极颓废的人。可我喜欢她身上的那种唯美,那种积极上进的磁力阻止我剧烈地下坠。记得我们聊到我家小子时,我总说这孩子太不省心,听力也不好,真是发愁,她会说,什么啊,我感觉小子说话已很棒了,又乖又懂事。一看到某件心动的衣服,我说这衣服这么贵,还是算了吧,她会说,买了吧,趁现在年轻赶紧穿,你穿上一定好看。提起工作,我说都这一把年纪了,就这样了吧,混一天算一天,她却说,我今年把工程师评上了,加了薪,也升了职,改天请你一起吃饭。

  一段岁月,我的人生走投无路。我会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咒骂。蜷缩起身体泣不成声。时常从梦魇里惊醒。莫名其妙地流泪。母亲的劝说只会让我变本加厉,没用,根本没用。可是奇怪,只有看到梅子的时候,我才显得略为安静。

  和梅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我两眼无神,像祥林嫂一样反复絮叨。我甚至抓住她的手,跟她喋喋不休地交待后事。那时候,在有些人的眼里,我已经疯了,不可救药。梅子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没有嫌弃,疏远,眼神平静地倾听,不停地点头。并隔着桌子,抽了纸巾给我的手上递。此时无声胜有声。甘做情感的垃圾桶,这是梅子对我最深的抚慰。在她的疏导与陪伴下,我开始转移视线,从最感兴趣的工作和文字上入手,以期获取自信。周末的时候,她鼓励我淘漂亮的衣服穿,做好看的发型,尽量将自己最光彩照人的一面展出示人。她的熏染与认可让我瞬间寻回自我,变得坚不可摧。现在回想来,百感交集,那些我与她街街巷巷一起臭美的往昔,逼真得宛如昨日。

  经她的引导,我感觉好运气来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写作上,愈来愈顺。我变了,变得意气风发,好感觉一路飙升。我还感觉自己愈来愈紧迫,时常在小跑,深怕与她拉开距离。

  世界上有些东西你必须信任,比如友谊。友谊之光照着我,没用药物,我的抑郁一扫而净。我想,让我爬出泥淖的,是她知心的倾听和鼓舞。一个用耐心和爱心倾听的人,一个眼神,一个抚摸,足以将绝境的灵魂深情抚慰。感谢梅子,她将濒死的我救了回来,并带我走出人生最低的黑暗。是的,如她所说,这世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此,我变得珍惜生活了,不再自虐,活得更加活色生香。然后我留了长发,似乎脾气小了些,也有了女人味。还能放下架子,坐下来,和儿子温和安静的交流。至于工作,不用说,更是与她并驾齐驱。

  我们的友谊云淡风轻,静静的,纯纯的。内心里我其实很是得意,毕竟,有这样高端大气的美女做闺蜜,真是一件令人喜欢的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的长大,牵绊费心的事情愈来愈多。我们相聚的次数明显减少。时光从我们的灵魂里刷刷掠过。我想,这辈子,我们不会从彼此的世界失去音讯。直至现在,想起她时,满心愉悦,感觉生活烂漫而美好。

  算算,我们相识也十多年了。当然,现在的她比起那时,褪了青涩,更是美得不成样子。

  前几天,和久未碰面的梅子联系了下,又邀了另一个熟识相好的姐们,三个半老娘们相约,在莲花餐饮一起用饭。我先见的梅子,一抬眼,这家伙,她跨着包包,满面春风,韵味十足的样子。梅子实在太美丽了,她的光芒像太阳一样,亮得人睁不开眼。

  我挽过她的臂,满眼灼热地问:“你和老公请好假了没有?要不,我们可以邀请他一起吃饭。”

  “人家说他不来,还说跟我们这帮老娘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她的笑浅浅。

  “是不?”

  “是呀。切,不过,要没有我们这帮老娘们,看他老爷们一个怎么生娃?”梅子的唇嘟起,无限娇柔。

  “哈哈!”我不禁笑出了声。

  三个人落坐。边吃边聊。自然而然,我们谈到了梦想。

  梅子微微地笑,她撑着下颌,眼睛湛亮,说:“我最大的梦想是希望和老公努力一把,再生一个孩子。然后在四十岁的时候,仍然像现在这样身材完好,漂漂亮亮。”

  在她娇羞柔和的声调里,我发现自己有些震慑。

  我在想,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才能真正像梅子一样,做到热爱生活,活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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