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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重要的三次初体验

时间:2021-11-27 08:54:18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人生中重要的三次初体验

  一、

  正值腊月寒冬,大雪纷飞,一声啼哭划破了夜的长空。整个村庄在白雪的包裹下依然安静,没有人会关心我的到来,除了此刻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兄弟姐妹,和热泪盈眶的父亲母亲。

  他们欢喜,鼓舞——因为我的到来,家里又比以前热闹了。兄弟姐妹围着我打转;父亲握着我粉嫩的小拳头乱舞;母亲看着摇篮里面的我,轻轻拍我胸脯,嘴里哼着小曲。

  我出生的年代村里重男轻女余热未退,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

  “咦~你看,这就是他家才生的妹娃子哦。”

  “啥,他家就老二是个男丁,这都老四了还是个妹娃?”

  “嗯,是呢是呢~”

  父亲叫我不用理会,说我就是他最爱的小棉袄。

  我出生的地方还保留着男耕女织的传统生活方式,女娃子自打懂事起都学刺绣,十岁以上的女娃便会绣各种纹路。而我,始终跟着男孩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我拿起绣花针还不如张飞。

  大家说“啧啧~你看他家那女娃,啥都不会以后咋嫁人哟~”。父亲回呛说,我家女娃以后是个干大事的人,才不屑做你们那些小娘们做的事。

  我开始羡慕那些大人可以自己给自己做决定,于是我每天都期盼着长大;但我刚一长大,就羡慕那些还在地下爬的孩子,问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

  母亲笑着打趣儿说:女儿忧女儿愁,女儿嫁个好情郎。

  初为人女,我还不知道怎样以女儿的温柔去孝敬父母,就已经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亭亭玉立的少女。

  适逢阳春三月,河岸两旁的柳絮飘飘扬扬。母亲经历了一天一夜咬紧牙关的折磨后,终于得以舒一口气。我因为被憋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打个招呼~没有哭声,因此被一个老婆子揪着我一只脚反吊过来,我晕乎乎的,突然屁股挨了一记响亮“啪~”。我操~我脱口而出的脏话,听到的却是男娃的哭声。什么姨妈姑婆围成圈笑得前仰后翻,只要父亲缩在角落,老来得子的喜悦在他那老泪众横的双眼展现得完美无瑕。

  “也真是为难她啊,高龄产妇啊,也总算是生了个带把儿的来,没丢他老祖宗的脸。”

  “是啊,听说生她家这个的时候难产哩,整整一天一夜才出来~”

  “哎,不容易啊,不容易。”

  我出生的年代,我出生的村子,什么都稀缺唯独长舌妇盛产,他们爱嚼的舌根往往都是别人家里的苦难,即使好事也被他们那张“巧”嘴改编成注满世间眼泪的悲情故事。

  父亲把我托举到他的肩头,我肉嘟嘟的小脚丫刚好够到他的脸,调皮的伸进他嘴里,他假装怒斥,展开的利齿用来咬摩我的脚板,痒得我咯咯直笑。母亲拿着拨浪鼓,哄逗了我整个童年。

  再大点的时候我瞒着父母,到村里那条淹死不少人的河里游泳。母亲打菜经过河边时发现躲在稻田里的我,二话不说操起一树丫就追着我打,我打着赤条跑便整个村子。多年以后,美美以我小时候就被村里女人看光为理由拒绝我的追求。

  我嫉妒对村里的狗剩,长得一副好皮囊,每次回家带的都是不同的女人;我羡慕下村的王二,他品行兼优是村里领里家长教育孩子的模板,是孩子学习的榜样。

  一觉醒来后,我长大了。本应盛世美颜,却被爆红的青春痘充填得整张脸凹凸不平;很荣幸我也被村里领里当作说教模板,但作为反面教材我倍感可惜。

  初为人子,我还未学会作为男儿的.担当去承接父母的担子,就已经从调皮小子到叛逆少年。

  二、

  门庭若市,宾客接踵而至。大红喜字贴在旧窗上,格外耀眼。迎亲队伍排长龙在门外等候,爸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泣不成声;妈妈泪眼婆娑的拉着我的手谆谆教诲:公婆就是你的第二个亲爹妈,要好好对待;要对妯娌和和气气;要把妈妈的交代谨记于心。

  我一颗心早已飞出窗外,耳边都是宴席上宾客们觥筹交错之声。我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坐进轿车,他们羡慕我嫁给一个帅气又能干的丈夫。

  初为人妻,我欣喜又紧张,期待又害怕。但是,到婆家的次日我就开始想家,想念妈妈的挂在嘴边唠叨;想念爸爸的烧制的饭菜。

  然而,我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握着手机,听取穿过手机话筒传来妈妈的语音;我只能肿胀着眼皮,红着眼眶隔着屏幕解馋,那边有爸爸的饭香。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火红的鞭炮一串接着一串地响。我从老丈人那里接过她的手,立刻充满了使命感。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我亲吻了她的脸颊。今晚众星捧月般,我就是那月亮明亮突出。他们羡慕我娶了一个漂亮又居家的老婆。

  初为人夫,我热情又羞赧,脸上染红晕的新郎可能只有我了。我庆幸,没有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我感恩,因为她我在外面打拼的时候不再风餐露宿。

  但是婚后不久,柴米油盐的琐碎让我便开始厌烦有夫之妇的称呼,厌烦规律的生活;我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开始以加班为由尽量晚回家,开始抽烟,拿着电话打给一个又一个“兄弟”抱怨生活。

  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做他的新娘,成为她的新郎,可一旦仪式完成后我又怀念自己的独处日子。

  三、

  我有了新的生命,从一开始的焦虑到满心欢喜。

  在街上,我拉着丈夫的手囔囔着要吃酸的;回到家里,肚子还未显形我便把沙发的垫枕塞到衣服里紧贴肚皮,一手扶腰一手护肚像炫耀般在爱人面前撒娇要他扶着我走。

  我在待产室的床上,疼得满头大汗。看见丈夫在窗外低着头刷手机的样子,我恨不得跳下床挥舞大刀向他砍去。

  婆婆向来厉害,又被三代单传的基因和理念牢牢束缚。看到睡在我旁边的新生儿是个女孩,就一脸不高兴说我是废物。我终于鼓起勇气,学着网上的段子怼她:“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吗?”她气得指着我的手发抖。

  我倔犟又好强,不想被大家知道因为产下的是女孩而不受婆婆待见,于是拿着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生个女儿惊艳世界。以示我的主导地位。

  初为人母,我兴奋又不安。我以为我做了充分的准备,足以应对这个新生命。但夜里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把我所有的精力和耐心冲散,我开始焦躁,开始抑郁。

  得知妻子有孕,我想和大家分享这喜悦,但碍于不到三个月不能讲的习俗,我努力把喜悦之果压下,抱着妻子转了三圈。她妊娠反应没有别人那么严重,只是偶尔想吃点水果。我们手拉手走遍大街小巷,买了许多好看可爱的小衣服,等待小生命的出生。

  她生产那天,痛苦的模样我巴不得自己能够替代,提出陪产也被医生拒绝在门外。她在里面受苦,我在外面心急如焚。

  母亲抓着我的手宽慰我别紧张,她一向开明,自打妻子怀孕后几乎都是她在照顾,她怕妻子有负担时常笑眯眯地给我和妻子说:“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我的宝贝孙孙”。

  第四支烟燃至一半的时候,医生推着妻子出来,剧烈的疼痛她难以招架已经晕睡过去了,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苍白的面色我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孩子是个男孩,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高兴之余,却被后来的消息撞击得四分五裂。

  初为人父,我扫除了少年的放荡不羁,认真履行家庭里一个男人的责任。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此后的生活应该欣欣向荣,可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倍感压力。我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想想妻子醒来后要怎么跟她说孩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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