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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的呼唤散文

时间:2021-07-04 17:26:04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远山的呼唤散文

  青春像远逝的风筝,被风刮得无影无踪。而我却痴痴地凝望着风筝远逝的方向,

远山的呼唤散文

  发着呆,做着梦,跺着脚,笑着哭......

  ——题记

  哥:

  你还好吗?

  收到这封信你感到很意外吧,

  自从上次相见一别,一晃就是十五年,时间真的如流水,岁月如此不饶人,青春的朝气已经飘逝,转眼又见头生华发,我们都不再年轻。我一直以为你在广东工作,工作得顺风顺水,生活得风风光光 ;从来没有想到这些年在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受了那么重的伤。前段时间叔叔到我家来,向我们说起了你的情况,我听到后一下懵了,简直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哥,你受苦了。

  叔叔在我家玩了两天,这是自你们去广东后十多年后他第一次到我家来,我父亲格外的高兴,老友久别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够的旧。我母亲两年前去世后,我父亲明显的苍老了很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沉默寡言,整天闷闷不乐的神情让我们做儿女的天天担忧。叔叔的到来让父亲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我们都为之感到高兴。之后,叔叔又把我父亲邀请到你们家玩了几天,看遍了桃花源的美景,尝够了宾馆,酒店的各种美食,又到你老家去走了一趟,看到了你羊场的遗迹。回来后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们他这次此行的所见所闻所感,听得我羡慕极了,我都还没去过桃花源呢。当谈及你那么大的羊场荒废时,他不停的叹息。我知道,他是为你惋惜,也是为我叹息,如果你不出事,事业一定是红红火火,理想早已实现;如果那时我们走到了一起,或许是另一番人生,你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今天一定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每每听到这声声叹息,我的心一阵一阵疼痛,疼你,也痛我自己。

  这辈子我是注定要困死在这山旮旯了,任风霜吹出满脸的沟壑,背篓压弯挺直的脊背。这辈子想都莫想住在自己漂亮的楼房里踏歌起舞,开上自己的小摩托车兜风赶集,你们这些年全家都在外,家里那么大的宽敞漂亮的楼房让别人住着,我是没有福分享受一角。生在这屙屎都不长蛆的地方,只能面朝着黄土,背负着山岭;尽管现在政策大好,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小康的号角吹不进被层层大山包围着的山沟,春天的故事很难在这人烟稀少的偏僻地唱响,闭塞的交通制约着家乡的发展,堵塞着山里人迈向幸福生活的道路。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只能在山里生,山里埋,山里欢笑,山里痛哭。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人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一生总会经历许多波折。事实已成定局,生活还得继续,既然命运有负于你,你不要屈服于命运,有家人对你的照顾,有朋友对你的关怀,有我对你的牵挂,坚强的面对前行中的各种困难,以你的个性,以你的韧劲,我相信你能做到,

  相隔千山万水,不便来看你,有朝一日回到家了,我会看你的,万望保重身体。

  青青于夜

  读着这封来信,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莽莽的群山,浮现出那纯真的笑脸,柳叶溪,我的初恋,柳叶溪,我的遗憾。

  二十多年前,为了谋生,我和六个伙伴来到了离家八十多里的沅陵大山,走进了群山包围的柳叶溪,烧木炭。

  我们落脚在程伯伯的家里,也是承包的他家的一座山,是我父亲谈好的价钱。我父亲那几年做贩牛生意,跑遍了沅陵的村村寨寨,旮旮旯旯,与程伯伯结成了很好的朋友,每次上沅陵程伯伯家成了我父亲歇脚住宿吃喝的客栈。伯父伯母都是淳朴善良忠厚之人,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为我们收拾出一间厢房,开好干净的床铺,安排好了所需的一切,给我们这伙在异乡安营扎寨的人生活中提供了不少方便。

  青青是程伯伯最小的女儿,那年十八,我长他一岁多,在跟着我爸贩牛的时候曾见过几次,彼此都十分熟悉,她亲切地称我为哥。青青很美,一种小家碧玉的知性美,一种不加任何修饰的自然美;翠绿的青山造就出她的身段,清澈的山泉滋养出她的容颜。身材高挑,乌发如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活泛梭得让人骨头都酥,白皙的皮肤嫩得如同刚剥开的鲜菱,粗布衣裳裹在她苗条的身上,勾勒出匀称分明的曲线;任何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多看上几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端庄娴雅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柳叶溪,是桃源与沅陵交界的一个偏僻闭塞的小山村,属沅陵县管辖。群山巍巍,连绵起伏,除了山还是山,山山树木,岭岭楠竹,横冲直沟,七拐八弯,岔道交错,人烟稀少;用我编的几句顺口溜来形容这里恰当不过:“出门就爬山,晒盆大块天,东家串西家,绕走大半天”。村子里的人家大都分散居住,有的住在山脚下,有的住在半山腰,平时很难见到几个人。村里不通公路,不通电,赶一次集都要到三十里外的我们桃源茶安铺镇上。青青家住在一条狭长的山冲里,两户人家,山冲几处稍开阔地带有十几块用石头垒围的薄田,供两户人家耕种,所得的粮食加上杂粮只能够吃半年,还得买上半年的粮。

  翻过两座山头,在一座高高的山垭上有一收购站,那里就是桃源与沅陵的一处交界处,公路通到收购站边,是从桃源那边修通过来的,专门收购木炭,楠竹,树条,竹片等。只有通往收购站的这条山道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挑木炭的,背树木楠竹的,人们从山下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往上爬,百多斤的货物压在肩上,个个都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好些人光着赤膊,黝黑的皮肤上豆大的汗珠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还有好多女人用宽大的背篓背上满满一篓木炭,木炭都堆积高过头顶,同样攀爬在高高的山坡上,一爬就是十多里,一爬就是一辈子;为了挣钱,为了养家,她们顾不上梳妆打扮,没闲情保养容颜,黑黒的脸膛摧残着她们无奈的青春,满脸的皱褶见证着她们艰难的生活。没有天时,没有地利,只能用她们的勤劳,用她们的汗水,用她们的牺牲来换取生活的生存。收购站上还开有一家商店,卖粮油盐醋烟酒和其它各类日杂用品,给大山里的人们带来了很多的便宜。

  我们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为了想在年关把活做完,我们每天天亮就上山,天黑才回驻地。砍柴,出窑,装窑,卖炭;每天按部就班的重复着这几件事,早上挑一担木炭去收购站卖,中午就在山上烧饭,从山上到收购站有十多里路程,都要爬坡上岭,热窑的熏蒸,山风的刮绞,几天下来,已是累得我腰酸背痛,头黑脸黑,身上的肉掉了好几斤。幸亏有青青这个美丽的精灵总是喜欢和我们嬉耍打闹,说说笑笑,一天的疲劳在欢闹中烟消云散。

  夜,静极了,偶尔能听到几声果子狸喔,喔的叫声外,没有任何声息;没有电视看,没有任何娱乐,伙计们都早早的睡去了。我睡不着,坐在火坑旁烤着火,青青在昏黄的油灯下绣着鞋垫,我拿出带的一本《中篇小说选刊》,青青见我拿出书来,欣喜若狂,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哥,先让我看吧,你看我这几本,好久都没有书看了”,说着跑进房间拿出了一本路遥的小说《人生》和三本杂志,书都保管得很完整,平平整整的,没有一页卷角,没有一处残破。“这是我仅有的几本书,我都看了几遍了,还是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买的呢。我都把它当作宝贝,爱惜它,珍藏它”。我把书递给她,她紧紧的捧在胸前,像是得到了一件尊贵的宝贝;“哎,只怪我们这里闭塞,很难得去外面,买不到书,我都快闷死了”;“想看书下次我给你带些来吧,我家里很多书呢”,“太好了,哥,你看过很多书吧”,“嗯,这本《人生》我早看过,高家林真不是东西,那么爱他的姑娘,却把她抛弃了”,“也不能那样说,人都想往高处走,是巧珍没福分,这就是命”。“青青,你相信命吗?”,“我信,像我们大山里的女人,一辈子只能把青春年华埋没在群山之中,过早的嫁人,过早的生儿育女,过早的衰老容颜,这就是命中注定落错了地方,无法改变,我真害怕”。听着她的话,我的心忽感一阵酸楚,想不到她小小年纪有那么多的感慨,又有那样一颗包容的心,我隐隐约约感觉在她心中藏着某种说不出的苦楚,而这种苦楚只能让她默默承受,独自嚼嚼。沉默了一会,青青用一种羞涩的目光望着我,细语轻言的问我:“哥,你相亲了吗?”“还早呢,以后找媳妇我一定要找刘巧珍那样的”。青青莞尔一笑,“哥,你去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干活呢”,说完没再吱生了。这晚,我俩聊了很久,谈得很投缘,谈文学,谈人生,谈上学间的趣事,谈大山里的生活。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有听不够的话语,要不是明天还得干活,聊一个通宵都不觉得困,

  中途,回家背菜米,我给青青带了几本长篇小说,十几本文学杂志,二十多本《故事会》,装了满满一布袋,高兴得她像一只蝴蝶,在我身边转着圈翩翩起舞。

  这天,轮到我做饭,我们轮流做饭,都不想做饭,做饭天不亮就要起床,不做饭可以多恋一会床。青青也起来了,“哥,我来帮你吧,看你这些天都累得有黑又瘦了,你就坐在灶前只管烧火添柴”,她用柔情疼惜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还是去睡吧,这样不好,家里人会说你的”,“帮你一下忙这有什么,凭我们两家的关系,他们才不会说呢,放心吧”。边说边把我推到灶前坐下。青青下厨熟练得很,麻利得很,系上围裙,像只燕子穿梭在灶台边,洗菜,切菜一会儿就安排好了。冬天的山泉水,冰凉刺骨,,把她白嫩的双手都冻得通红通红的,不时用嘴里的热气哈哈手。我看得过意不去,“青青,来烘烘手吧”,她把手伸在灶前,我也把手烘热,把她的双手捧在手心给她传暖。这是我第一次握住青青的手,青青的手肉肉的,柔柔的,要不是她炒菜,真不想松开。炒菜时,我痴痴的看着她被红红的火光映照着的脸颊,她发觉了我的神态:“不认识我了,眼睛都直了”,“青青,你真好看”,“贫嘴,再说就不理你了”。脸越发红得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吃饭时,青青给我盛上满满的一大碗,我发觉碗底盖着一大块肉,我没好当着伙计们的面吃,免得让青青难为情,悄悄地在一旁吃了下去,以后每到我做饭,都能吃到青青藏在碗底的大块肉。

  冬至节到了,青青家宰年猪,有我们在,程伯伯就没有叫其他的人帮忙。年猪大,三百来斤,山里人家家家都会宰一头大年猪,吃肉不用钱买,客人来了也方便,再说有钱也没有买肉的地方。那天,我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帮着青青家忙这忙那的,看样子与青青家关系非同一般。年轻人长得还算英俊,高高大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话特别多,可每次和青青搭话,青青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浓浓的醋意和阵阵失落陡然而生。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后来青青告诉我,那是家里给她找的对象,是一个远房姑姑的儿子,家在十多里外的另一个村,已经定亲送了彩礼,她说他是一个大老粗,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一身蛮力,挑肩压膊的事是把好手,喜欢说大话,和他总是聊不到一块。我这时终于明白了青青上次和我聊天时所发的感慨,心里阵阵发凉。酒足饭饱之后时间已是中午,我们也不尴上山干活,俗话说“走遍天下,不亏店家”,喝了人家的酒,吃了人家的肉,总不能让程伯伯家背亏,于是我问程伯伯家里还有没有其它的活需要做,程伯伯百般推辞,我说我们今天不上山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程伯伯见我们很诚恳,就叫青青带我们去帮收挖红薯,青青背起背篓蹦蹦跳跳地带着我们去屋后山坡上,也没有叫她那对象,那年轻人嗯怔了一会,还是跟着去了。我们一群人割的割薯藤,挖的挖,挑的挑,不到半天,大块地的红薯全部帮收挖回,程伯伯乐得喜笑颜开,晚上又是一顿酒肉。

  村里今晚放电影,收工回来青青欣喜的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我们去看电影吧,一个月只有一次。孤寂的大山生活,单调枯燥,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们异常兴奋。走上七八里山路,远远的看见白色的银幕高高挂上,村部处在稍开阔的地带,住着十几户人家,平时很难见到几个人,这会场坪上聚集了一百多人,闹哄哄一片,一群年轻的本地后生见青青带着我们几个陌生人,眼里都充满不友善的目光看着我们,几个吊儿郎当的二流子开始油腔滑调的与青青搭腔了:“青青,他们谁呀?”“我家亲戚”,青青硬邦邦的答了一句。“桃源佬”“照照镜子吧,你们比他们更佬土呢”,“是在摆擂比武挑男人呀,也应该让我们知道呀,我们也好参加”,“瞧你们那副熊样,能上得了台么?,不摔掉几颗牙才怪呢”,“话不能那样说嘛,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北瓜嫁女还先让本地呢”,“我落到哪里,你们管得着吗?”。青青嘴皮子厉害,话语来得快,那几个人占不到丝毫便宜,只好悻悻作罢。我们没有搭腔,毕竟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一旦冲突起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在他们的地方有本地人护庇着我们就是我们胜利的资本,何况是青青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十点多钟,青青走得很慢,老是落在后面,几个伙计好像有意避开我俩似的,甩掉我们好远。突然,只听得青青“哎哟”一声,蹲在地上,“怎么了?”“脚崴了”,我蹲下身,摸着她的脚:“痛吗,”“好痛,不能走了,你背我回吧,”“好吧,来个猪八戒背媳妇,”“我才不要猪八戒呢,又丑又色”。月亮早已被山峰遮住,只留下一条灰白的羊肠小道,我背着青青高一脚低一脚的前行,两团软软的东西挤压着我的背,擦得我心里爽爽的,痒痒的,我索性两手箍住了青青的屁股。“你坏,你坏”,青青轻轻地捶着我的背,不时又拧拧我的耳朵。离屋不远了,这时青青要我放她下来,自己走,我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你才坏呢”,放下她的刹那,青春的躁动燃烧着我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疯狂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嘴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青青温顺得像只小绵羊,没有抵制,没有反抗,两手好大力气紧紧的箍着我的腰,我感觉到了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栗。

  我们的工作已接近尾声,最多一个星期就可做完。这两天青青显得心事重重的',很少说话,与之前活泼开朗爱笑的她判若两人。每晚很早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不知是白天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情绪如此低落,我不知道,我问伯父伯母,他们也不知她是怎么了,伯母问她她也不说,伯母要我去问问她,我敲着青青的房门,“青青,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哥,没事,你去睡吧”。我每晚就在吊脚楼上徘徊一阵,第三天,青青终于走出来了,一头扑进了我的怀里呜呜大哭:“哥,你带我走吧,走得远远的,我不想一辈子再呆在这大山沟里,我想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不想在一个没有感觉,没有共同语言的男人身边过一辈子,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做你一辈子的刘巧珍,为你生儿育女,苦我们共担,乐我们共享,就是吃粗茶淡饭,穿补丁衣服,住低矮茅棚我都心甘情愿,你带我走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懵得不知所措,说实在的,青青喜欢我,我早就感受到了,我也喜欢青青,梦想着有一天做我的女人,当知道她已许了人家我也倍感过失落,当看到她的那位对象时也大生过醋意。没想到我的这种梦想来得这么快。现在,当这份真实的爱摆在我的面前,当我的梦就能实现,当我的爱就能收获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现在我的这种状况,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一个土生土长在大山里的人都不愿呆的地方,而我却要为每天一二十块钱背井离乡在这里苟且偷生,吃着粗饭,干着重活,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今年张叶溪,明年李叶溪去重复这种日子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又还没有找准自己的方向,前面的路还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过早的温情于儿女私情中会不会成为我想改变命运的绊脚石,我不知道现在这样做了能不能给青青幸福的日子,一切一切在我心里都还是未知数。我沉默了。青青见我不说话,对我说:“哥,你有难处,我不会怪你”。静静地伏在我怀里轻轻抽泣了很久。

  几天来,我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总觉得伤害了青青,不敢直面看她,青青到不像前两天的样子,每天依然和我们说说笑笑,嬉耍打闹,我知道,她是强装着开心,她把所有苦楚压抑在自己的心里,她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伤心,内心的痛苦只有她知道,也只有我知道,我真想她大骂我一场,这样我心里还舒服些。

  终于要回家了,三个月奴役般的生活早就想逃离,与青青相处的这些日子又让我留恋。走的时候,青青没在家,她是明明知道我们今天走的,也许,她不想看到分别时伤心的眼泪,也许,她是想在此刻斩断这份情缘。等了她好久,还是没等到,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别了,柳叶溪,你告诉了我生活的艰难;别了,善良的伯父伯母,噪闹了你们太久的清静;别了,可爱的青青,今生负你的来生再还。我还会来的,我还会来看你们的。走去好远,我还在一步三回头。

  走上门前那道山梁,垭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是青青,我丢下行李,疯狂的朝她跑去,一把紧紧的把她搂到怀里,久久的,久久的,谁也没有说话,两人都泪流满面。我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她从怀里掏去一双鞋垫塞到我的怀里,轻轻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山下奔去。那个美丽的倩影渐渐地消失在山坡拐弯处,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也永远的存留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拿出那双鞋垫,绣得很精美,两只鞋垫中间用鲜红的丝线绣着三个大字:“勿忘我”。捧着鞋垫,我失声痛哭,对着群山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嚎叫:“青青,青青”,悲凉的声音回荡在茫茫山岭中。

  以后的日子,我南下了广东,追寻着我心中的梦想,拼搏着我人生的理想。九八年过春节回家,我特地去了一趟柳叶溪,见到了青青,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瘦了很多,黑了很多,但依然美丽,一种从少女转变成女人后的成熟美。只是很少听到她那甜甜的笑声,眼中流露出一种幽怨,我感受得到她过得不开心。一辈子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这是必然的结果。每当看到她那忧郁的神情,我就内疚,我就自责。她还是亲切的叫我哥。我给她带了几套化妆品和几套精品书,或许她再也没时间看书,再也没兴致看书,再也没精力看书;但我没忘记她的爱好,没有忘记她的情意,没有忘记柳叶溪,也许会让她感到一丝欣慰。

  转眼十多年又过去了,我经历了人生中最悲惨的变故,一场突发事故让我成为终身残疾,只能在轮椅上熬度余生。再也就没有去过柳叶溪,也没有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青青,免得让她为我担心,为我牵挂,我不想让她生活在种种我带给她的伤痛里,我想让她忘掉过去,忘掉我,过一段平平静静的生活,今天,当我收到她的信时,我知道我想错了,一旦深爱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使不能长相厮守,也会长久的存留在心中,一辈子都丢不开,忘不掉。,我心如刀割,泪如泉涌。

  记得作家柳青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在要紧处却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回首我走过了的人生,舍弃了青青的爱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那时我是太年轻了,太幼稚了,太自私了,总是想着改变我的人生环境,想着有朝一日提高我的社会地位,不懂得爱的伟大,情的可贵,没有珍惜这份真挚的感情。自私的人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在那种熠熠发光的伟大感情面前畏畏缩缩,不敢舍弃一切去追求它,呵护它,担当它,经营它,伤害了青青的心,也毁掉了自己的幸福,结果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中痛苦终身。

  今生我是再也走不进柳叶溪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辜负了柳叶溪的人,理当把我拒之门外。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绿色的大山,那里,有我生活的印记,有我青春的足迹,有我一生的想念。什么都是浮云,真爱永不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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