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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日渐远逝的窑洞散文

时间:2021-06-14 18:17:50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写给日渐远逝的窑洞散文

  我的家乡在渭北旱塬,一直以来父老乡亲居住的都是清一色的窑洞。提起窑洞,大多数人眼前呈现的是陕北的窑洞,一排排,一孔孔,顺着高崖壁开凿,装着雕花门窗,贴着喜庆剪纸,而我家乡的窑洞和它们有些不同,它形式独特、种类较多,也曾是渭北一景,随处可见。如今,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那古老而又经济的窑洞已经被新的居住形式所取代了,它的风姿也只能在影视作品或摄影画册中去欣赏了。

写给日渐远逝的窑洞散文

  无论如何,窑洞是我童年和青年时期的居住之地,提起它,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在它日渐消失之际,记上几笔,算是一种纪念。

  家乡的窑洞大概有三种形式:明庄子、暗庄子、半明半暗庄子。

  借助高崖开凿窑口,其他三面打上围墙,在窑口正前方的中间盖个大门楼,这样一个宽敞明亮的院落就建成了,这种叫“明庄子”。它没有坡坡,没有洞子,平出平入,类似于陕北窑洞,往往是独门独院,一般以两孔、四孔窑洞居多。它的平坦是以侍弄庄稼为生的先辈们喜欢的,但是自然形成的高崖可遇不可求,所以这种庄子较少。

  暗庄子,也叫地坑院、地窑院,它的窑洞在地坑四周,有点像楼房的地下室,只不过院子是露天的。

  打庄子时先在平地上起一个大坑(本地叫院坑),将坑里的土一点一点取出来,大概两三丈深,类似于盖楼前挖的地基坑。院坑挖好后,刮、洗四面的墙壁,整理平整收拾光堂了,在东、北、西三面的墙壁上按一定比例开凿出大小基本相同的窑口。南面一般不打正窑,因为要开洞子口(院子的出口),剩下的墙面大多开凿成厕所或是猪圈、鸡圈。南面太阴,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一般不住人。洞子口外形看起来像窑洞,临院子的那边一般不用安门扎肩子,是敞口的,地面是斜面,一直往上延伸到大门口。洞子口沿斜面开凿到两三丈深的地方有一个大门,大门里边是暗洞子,可以放杂物,外面有一个平台,平台前面是露天的坡坡,一直沿斜面通到地面。这种庄子打起来最费工,收拾起来也麻烦,因为四面崖壁都能打窑,院子里的窑洞最多,安全性能好,最受乡亲们的欢迎。

  半明半暗的庄子,是介于明庄子和暗庄子之间的一种结构形式。这种庄子一般挨着高崖往下取土,窑洞的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院坑比暗庄子浅,光线较好。它和暗庄子的挖掘方法基本一样,不同的是挨高崖的那一面能打窑,其他几面基本都不能打窑洞,个别庄子东边或西边也可打窑洞。大门一般建在院前的半坡上,门里是洞子,门外是坡坡。洞子里边是露天的,不像暗庄子那样在地下。如果说这种建筑形式就像高楼里的一居室、两居室的话,那么暗庄子就应像三居室或四居室了。

  窑洞,这种古老的住宅形式是从哪朝哪代兴起的,没人能说得清,而它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带来的安居之乐是显而易见的。只是经济实用的窑洞打造起来很麻烦,在一切都是人力操作的昔日更是不易。

  平地起坑只是整个工程的第一步,将坑里的土挖到三丈多深,主体工程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平整院子、打窑,平整院子较简单,将坑底地面弄平整,再用重物砸瓷实就可以,打窑洞是最麻烦的。首先,在墙面上找一个点,围绕着这个点向墙里挖一丈多高两三丈深的半圆形土洞,窑洞的雏形出来了,接着,开始“洗窑”。所谓“洗窑”,就是用两刺的耙子把窑洞的内壁刮平整,这个过程最考验工匠的技术,每耙都要用心用力,没有三五年操作实践很难完成。再是裹泥,裹泥时,先将碎麦草和干净的泥土和成稀稠均匀的泥浆,用泥模将泥浆涂抹在窑洞内壁上。裹泥墙壁时泥模要拿平,用力要均匀,这样墙皮才光滑平整、经久耐用。我家的所有窑洞都是我父亲当年亲手裹泥的,到推掉时已经四十多年了,依然光光堂堂、干干净净的。当时,他站在临时脚手架板上的`一下一下裹泥墙壁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此事过去已经近四十年了。

  第三步,就是“扎窑肩子”。所谓“扎窑肩子”,就是在窑洞口做一面墙,为敞口的窑洞安上门窗,一般是这样设计的:左下方是两米左右高的一扇门,门右边是一个一米见方的窗户,门和窗的上边居中的地方有一个高窗(也叫天窗)。高窗的设计更是体现了先辈们的智慧,既让里外通气,又给窑洞带来了阳光,可谓一举两得!

  将这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就要盘炕,盘锅灶。炕是每个住人的窑里都必须有的,锅灶只有屋里(厨房)才有。一般情况下,炕挨着肩子,锅灶挨着炕,炕和锅灶用同一个烟囱,烟囱出口有的开在院墙上,有的直接通到崖背上。

  做完费力的土活,给窑洞里添几件家具就可住人了。

  八十年代之后,乡亲们手里有钱了,就想将院落装扮一下,发窑圈、箍崖面就应时而起。在窑洞的顶部用砖砌一圈,美其名曰“发窑圈”,其实就像女孩子头顶戴个发箍一样,既美观好看,又在风吹雨淋时,可保护纯泥土的窑顶,一举两得。箍崖面,可是个危险活儿,在崖背(窑顶部的平地)上部砌上一米高的砖块,和窑圈一样,既能装饰又能保护崖面子,延长了窑洞的寿命。它的危险,来源于高空作业,院里搭个两三丈高的梯子,人站在梯子顶端,一盆一盆地吊泥,一块一块地砌砖,相当危险。当年,父亲箍我家的崖面时,就整整地在高高的梯子上站了四五天。每天放学后我站在院子看到他砌砖的情景,心里就紧张得很,唯恐他有半点闪失。当时能做到的,只有盼望崖背上的砖早点砌完,父亲早点走下看着都心跳的高梯子。

  打起来麻烦的窑洞住着可舒服了,“冬暖夏凉”是它的独特之处。冬天,只要将炕烧热,煨上带土的麦衣、腐烂的树叶,一整天里土炕都热腾腾的,外面再冷,走进屋子也是暖烘烘的;夏天,藏在地下的窑洞温度始终在20度以下,一进窑里就像进了空调房,凉嗖嗖的。

  如今,为我们老几辈人遮风挡雨的窑洞,在历史的洪流中被一座座光洁明亮的平房所代替了。历史的车轮总要前行,“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后代们只能在博物馆或者在影视资料里看到它的姿容。那时,他们也会像我们今天看历史遗物一样产生许多疑问,而其中的答案也只能到典籍资料中去寻找了。无论如何,窑洞在历史上曾经起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虽然,它会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线,远离我们的生活,但我想,它厚实的身影、宽大的胸怀,永远会被居住其中的人们所铭记!

  后记:谨以此文纪念亲手为我们建造了一院八和头庄子的父亲。如今,庄子已被夷为平地,父亲离开我整整十五年了,可他的音容笑貌常在眼前闪现,尤其他打庄子、洗窑洞、发窑圈、箍崖面的情景历历在目!我知道,窑洞还在,父亲没走,他们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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