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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西南村散文

时间:2021-06-13 10:39:28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远去的西南村散文

  我以为,我是早已忘记曾经的西南村了,是的,我真的这样以为。

远去的西南村散文

  西南村却在,一直都在。在我的心底,在我深处的记忆里。

  太阳真好,草坪人真多。天上的风筝,像蝴蝶、像蜻蜓,虽然被束缚着,却在努力的飞呀飞。恍惚中,我感觉自己变成了那只蝴蝶、那只蜻蜓,那个美丽的花风筝,而我的线头,则被钉在西南村的村巷里。

  所谓的以为,所谓的遗忘,终究是暂时的。风筝飞得再高,线头毕竟不在自个身上啊。迅速地,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西南村的平面图,有多少户人家呢?我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四十户左右。我惊叹我的大脑,竟有如此神奇的重现功能。一切,都如黑白电影里不时飘摇的慢镜头,摇摇摆摆着朝我的心海奔涌而来。

  哦,我的西南村,我的远去的西南村哟。你原来一直在,一直在呢!而我,怎么会傻到以为我早已从记忆里将你删除和抹杀了呢。

  西南村是贫穷的。西南村里有乞丐、有小偷。夜半时分,偷鸡摸狗的、偷棉花苜蓿的,三三两两,极少间断。

  西南村是寂寥的。人们极少见到汽车,见到陌生人。有一回,村里的秀兰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据说,是从小将秀兰送人了的她的亲娘寻她来了。于是那几天,秀兰家分外热闹,人们都去她家串门。母亲去串的时候,特意带上了我,所以我的脑海里,也就留下了那个坐在秀兰炕头的老太太的印象。

  究竟是不是秀兰的亲娘呢?记不得了。

  西南村是野蛮的。东邻西舍、前屋后院,冷不丁的,常常就会吵起来。吵着吵着,还会扭打起来。男的和女的、女的和女的,老的和少的,都有可能是打闹中的主角。于是劝架的、拉架的、议论的,村巷里一下变得喧嚷起来。

  说起吵架和扭打的理由,都是些鸡毛蒜皮。比如为了一只鸡、甚至一个鸡蛋,人们都会恶语相向,不留情面。穷啊,吃不饱啊。所以一只鸡、一只鸡蛋的事儿,也就是天大的事儿,也就算不得鸡毛蒜皮。

  西南村的我,屁股后常年跟着一只羊,但它却并非我的宠物。牵着羊的我,总是皱着眉头、嘴吹脸吊,心情大不好的时候,还会边走边摔摔打打,边走边嘟嘟囔囔:又让我放羊,又让我放羊!凭啥不让姐姐哥哥去,凭啥整天盯着我。

  这是真实的气话,却不敢在我的管理者面前说出来,于是就一人边走边说,算是排解和发泄。

  有伯伯正在村巷忙活,只要碰到,总爱笑笑地打趣我:哟,放羊娃又去放羊呀。没错,我是个放羊娃。

  放羊娃的头发稀稀拉拉,颜色是淡淡的黄色。村里的大妈看见了,说:这女子将来有福,“黄毛女子坐金殿,黑毛女子卧猪圈”呢。

  猪圈我知道,我家前院就有一个。其实,家家户户都有,猪的数量却都不多,也就一两头,为的是年关的时候,卖掉换回一些年货。

  母亲太忙的时候,会吩咐我去喂猪。我喜欢喂猪胜过放羊。可是为什么没人叫我“喂猪娃”呢?

  喂猪是很惬意的,尤其是母猪刚生出来几个小猪娃,看那些胖乎乎的猪娃娃,为了吃饭哼哼唧唧着你拥我挤,拿着舀食瓢的我,则威风凛凛大权在握状若女皇。

  我喜欢那个喂那个,我偏心那个可以给它的面前多舀一勺,然后,看它一边投入地吃着,一边用哼唧表示着对我的欣赏和赞扬。

  猪是美的。眼睛大,还是双眼皮,就是卫生方面有些差。我虽爱猪,但让我睡在猪圈里,想来还是有些不美。

  大妈说了,我是不必睡猪圈的。因为我没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只有几根稀稀拉拉的黄毛。不过大妈说的金殿,又是什么呢?

  我一头雾水,万分疑惑。问了,人们只是说,金殿是好地方,比猪圈好,至于具体怎么个好,没人能说清,毕竟,也没人见过啊。就有一个大婶,给了比较具体的回答,说,金殿啊,就是说你将来会呆在凉房底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用像我们这样,整天黑水汗流的种庄稼了。

  慢慢的,我长大了。去了镇上、县上、省上读书,屁股后面,终于不见了那头羊,留在城里的我,也似乎有了属于自己的凉房。

  灯红酒绿、车来车往、熙熙攘攘的城市生活,冲击着我的眼膜,也充塞了我的大脑,让好长时间的我,彻底忘掉了生我养我的西南村。

  也不能全怪我。因为移民、因为搬迁,因为几十年了,我确实已经从地理上远离了它。西南村里也不再有我的亲人,所以,依稀甚至忘却,似乎也正常。

  记忆却又顽皮,不按常理出牌。记忆还神通广大,恍惚间就能让一切还原。于是再次的,在记忆的牵领下,我回到了西南村,回到了曾经的.大院,回到了我的童年、少年时代,回到了爷爷奶奶身边。

  分家了。这其实正常,家家户户都会分。

  奶奶跟二爸一起过,他们有了一个西瓜,不大,但千真万确,厨房里有个西瓜。

  姐姐和我从外面玩回来,发现二爸和奶奶厨房的门关上了。自然,这很罕见。姐姐爬在窗棂上,偷偷朝里面看,然后就狠狠着对我说:他们在“偷”吃西瓜。

  其实,西瓜是他们的,算不得偷。但在姐姐想来,这西瓜里无论如何该有她的份。如今,却没有,于是一个小小的西瓜,让姐姐记了好多年。

  姐姐说,奶奶不可能锁门,二娘也是好脾气,想来想去,都是二爸那个坏家伙。多年以后,二爸的日子有些恓惶,哥哥姐姐们没少帮忙,给钱给物,但偶尔生起气来,就会想起久远的以往。

  二爸心性有些高。能写会画,能说会道。能吹会弹。也就有些文艺浪漫,然而他的爱情,总归没文艺起来。找了朴实憨厚的二娘,找了痴痴爱着他的二娘,但他似乎不够爱,也就不知足、不满意。

  二娘爱笑,笑得憨厚可爱。我爱她的程度超过了二爸。那一年的那一天,听说二娘死了,而且是喝了药,我发自内心的难过,似乎觉得连我,也都亏欠了她。

  才华这个东西,是好的。但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远比才华重要,比如说责任、担当、真诚、善良、爱……

  品行好的人,纵然没有才华,也是可爱的,而没有担当和责任的人,纵是满腹才华,也难以成为一个大写的人。

  夜里,我们的屋子着了火。去开会的母亲,将房门从外面锁了起来。失火的房里,睡着她的两个女儿。

  多亏姐姐醒得早。姐姐一声嚎啕。凛冽的北风里,爷爷奶奶二爸三爸纷纷冲将过来,门被踹开,我和姐姐得救了。

  孩子们个个像春天的麦苗,撒着欢儿地长,夜里的父亲开始睡不着。就着昏黄的煤油灯,父亲开始画图了。当我在脑海中重现父亲为新屋绘制的图纸时,我觉得我的父亲,可能是一个被埋没了的天生的绘画人才。

  图纸变成现实,是一个复杂的过程。穿过快乐、辛酸和眼泪组成的河,图纸总算变成了现实。

  屋子在村外。最初这里的住户只有一家,于是也就很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门前本是个大坑,愚公移山后,成了一处美丽的独立场院。场院两头,有两个篮球杆,周末,二哥常吆喝来他的同学,一起打球,他是中锋。

  父亲拿个小凳,坐在门前的廊檐下观战。他说他的儿子很厉害,我奇怪咋没见他儿进球。他说你不懂,他是中锋,于是我也就很快乐地,陪他一起看我其实压根看不懂的篮球。

  新房的视野可真开阔。映入眼帘的,有柳树、杨树、桃树,还有绿油油的庄稼。油菜花开的时节,才是美呢。让今天的我想来。比陶渊明的家还美。

  可惜,曾经的美,对如今的我来说,只能是存在于脑海中的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了,纵然我能锁住记忆,却无力锁住太多的场景。

  何况,要锁住记忆,也并不那么容易。时间,每天都在流淌,也每天都在抹杀啊。

  说起来,老屋还在,可惜经过翻修的老屋,从前的痕迹已是零落。如果我想寻找,能找到的,大概也只有失望。

  西南村已经远去,远去的脚步我无力阻挡。我想将它留下,我又怎能将它留下呢?是的,文字,只有文字。于是,也就有了上面的这些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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