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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风匣,土炕散文

时间:2021-06-05 13:57:56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驴,风匣,土炕散文

  一、驴

驴,风匣,土炕散文

  刘亮程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中,有篇《人畜共居的村庄》,作者用朴素却意蕴深长的语言写尽了人与各种牲畜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其实这些活物,都是从人的灵魂里跑出来的。上帝没让他们走远,永远和人呆在一起,让人从这些动物身上看清自己……人们把它们叫牲口,不知道它们把人叫啥。”周同宾散文集《古典的原野》中,也有一篇《骡马牛驴及其他》,详尽叙述了各种家畜与村庄、与农人同劳作共患难的故事。马步升的《驴事荟萃》诙谐幽默,写了“驴”一生的主要劳动和它的喜怒哀乐,读后让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却又感慨不已……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是在村庄里度过的。我耳闻目睹了各种家畜与人和睦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它们为村人付出的劳动和辛酸;在田野里、山林中的欢快和自由……

  我记忆中有几头驴,它们的遭遇各不相同。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我家分到了几亩即将成熟的小麦、几样简单的劳动工具、几只羊,还有一头老驴,浑身上下均为灰白色。村庄里分牲畜的时候,父亲不在家。与我家人数相同、家境相当的还有一个家庭。当时有一头骡子和一头驴,而我家分到了那头驴。骡子力气大,女人、小孩是不敢轻易靠近的。驴则温顺、随和,谁都可以随便使唤它,让它干活它就干活,让它休息它就休息。后来,村里的支书和队长对父亲说,本来是要把那头骡子分给我家的,可是我母亲不要……很明显,支书和队长对父亲说了假话。不知道当时父亲有没有责怪母亲,但我想这是免不了的,因为骡子要比驴强健、能干。就这样,这头老白驴来到了我家,成为家里的一个重要劳力,为我家耕地播种,驮草驮粪,庄稼收获时又往麦场里驮庄稼、碾场……几乎驴能干的活,都让它干。

  在我家里,驴干的最繁重的农活有三项,一项是往回驮麦子,就是先把地里收割后的麦子码成麦码子,晾晒几天后,驴驮、人背到麦场。父亲和我们兄弟每人只能背十个左右的麦捆,而驴一趟就能驮二十来个。有时候天不亮就开始驮,有时候是下午驮,往往是几个小时才能收工。我们背着麦子可以靠着土坡歇息,而驴就不能歇息了。遇到上坡路或较远的路,我看到驴和我们一样吃力,用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如果和别人家搭帮,驴就要驮两家的不少麦子,就更加辛苦了。一项是碾场,选上好的天气,摊上一场麦子,把两头驴套在一起,由父亲或哥哥赶着,一圈又一圈地转,碾一段时间,让驴停下来歇息,我们开始抖场,这样要持续三遍。一场麦子碾完,人困驴乏,劳累不堪。另一项是收割后耕地,紧接着要播种,都是不能缺少驴等牲畜的。那时候,从收割这茬冬小麦,到播种完下一茬冬小麦,大约需要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是村庄的苦夏,是农人的苦夏,是驴等牲畜的苦夏啊!

  时光飞快地过去了三年,苍老、温顺的白驴在我家也辛辛苦苦地劳动了三年,为我们分担了很多繁重的农活。一个秋天的傍晚,我们兄弟放学回到家里,看见正低头做饭的母亲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也没有回过头看我们。我感到奇怪和不安,不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不敢做声。好大一会儿,母亲才转过身,我看到母亲两眼红肿,脸上有明显的泪痕,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身体依旧不停地抽搐着,很伤心的样子……在哥哥的追问下,我们才知道,原来母亲做饭的时候,听到圈里的老白驴在撞门,声音很大。母亲走出厨房,喊了几声,圈门响动更大了,母亲感到非常奇怪,平时听到圈门响,只要她喊几声,白驴就会安静下来,可是这次老白驴似乎不踢开门不罢休。无奈,母亲只好走过院子,把圈门推开,把老白驴放出来,但是这一出来就再也赶不回圈里了。白驴径直走到院子南面土墙下的窖口边,母亲站在厨房门前,忐忑不安地看着老白驴,不知道它要干什么。这时,老白驴开始用一只前蹄在地上不停地蹭,母亲再次大声喊,它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我行我素。几分钟后,老白驴轰然倒地,继而气绝身亡,一动不动。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她一边哭一边跑出大门,叫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走近老白驴,看了一会儿,对仍在哭泣的母亲说:老白驴死了……然后,他们把老白驴抬出了大门……过了一会儿,有人来问母亲,要不要驴肉,母亲含泪摇了摇头……

  家里有十几亩地,需要驴干的活很多,于是父亲到集市上又买了一头驴,这头驴年轻气盛,到它干活的时候,父亲才知道这头驴并不好驯服,不像其他驴那样温顺、听话。我记得那年夏天,割完小麦往回驮的时候,只要把麦捆往驴身上一搭,这头驴就在山路上不停地跑,一直到麦场里才肯停下来,这可累坏了哥哥,因为牵着驴的哥哥也不得不一路小跑着……耕地时,是和别人家的驴或骡子搭配在一起时,我家的驴不是速度快就是跑上跑下,为了调教它,父亲花费了很大工夫,它也没少挨父亲的呵斥、打骂……为了用起来方便,一年后的春天,父亲又买回来一头驴。多年来,这两头驴每逢农忙时节都幸苦地劳作着。有一年夏收时,大姨夫来我家借驴,说是为舅爷爷家帮忙。父亲把新买的毛驴借给了他。半个月后,当这头小毛驴再回到我家里的时候,我都认不出来了,身上多处被蹭掉了皮,无精打采,好像受了重伤一样有气无力……看着自己的毛驴变成了这样,而村庄里最繁忙的苦夏时节又近在眼前,父亲难过得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人常说:人心有多狠,驴腰有多硬。是啊,人从来都不过问驴的承受力到底有多大,只是一味地往驴身上增加重量……你在田野里看一看那些劳作的牲畜,你不自惭形秽才怪呢!人们常把那些坏人称为“牲口”,其实,大多牲畜并不坏,只是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为人们服务,一生都为人们出着力,流着汗……人们也把很坏的人称为“驴人”,把很坏的事称为“驴事”。仔细想一想,有时候,最坏的不是牲畜;牲畜却背了骂名,坏人却在窃笑……

  二、风匣

  风匣,也就是风箱。

  穿越时间的隧道,跨过岁月的屏障,风匣活灵活现在我的眼前。一个个木风匣,是村庄烟火的催生者;是村里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之一。日日月月年年伴随人们过着清贫而自足的日子,是村庄永远的记忆。

  远去的童年,留下的是梦一样的影像和往事。

  记事起,家里就有一个小巧玲珑的木风匣;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从那中间磨得光滑且细细的两根风板上来看,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日了。因为烧火做饭的时候,手握风板的手柄,拉出来,推进去,拉出来,推进去,就这样反反复复无数次,直到一锅水烧开,或一顿饭做熟……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家里烧火做饭的时候,是哥哥在拉风匣,不知怎么,这个木风匣的一根风板断了,记不清那顿饭做熟了没有,也记不清那顿饭家里人是怎么吃的。我只记得父亲把哥哥从厨房拉到院子里后,动手打了他……事实上,那两根风板中间已经磨得很细了,而两头依然结实,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别看一个木箱似的风匣,它的结构是比较复杂的。除非木匠,别人是做不成的。没有了风匣,一家人的烧火做饭就成了问题。

  那时的村庄,没有电。那时的村庄,能工巧匠也很少,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一个木匠的。难怪父亲很生气,便动手打了小小的哥哥,关于风匣的诸多记忆也留在了我的心灵深处……

  家里用的第二个木风匣是二姨夫做的。二姨夫是个手艺不错的木匠。他还为我家做了一个很大且好看的面柜,做了三个精美的护窗。只因为二姨夫家距离我家很远,大约六七十里山路。想必那么多家具,二姨夫三两天之内是做不成的,他一定在我家住了好几天,也花费了不少工夫和汗水。他的一些劳动成果直到近三十年后的今天,仍然在我的老家发挥着重要作用。

  1980年,村庄里才通了电。这是古老的村庄里发生的天大的喜事。祖祖辈辈不知在煤油灯的世界里生活了多少年,从此告别了一个又一个暗淡、黑暗的夜晚,迎来了明亮、充满希望的生活。

  有了电之后,父亲买回来一个鼓风机,代替了木风匣,的的确确减轻了人力,节省了时间,烧水做饭的活在短时间内就能完成。有了电,有了鼓风机,木风匣就被置于厨房的一角,只在停电的时候再用它煽风。

  二姨夫做的木风匣特别结实,用的木版较厚。从外表来看,木风匣是一个长方体木箱,它由两部分构成。箱外较宽的一面正中有一个五寸长的风嘴,较窄的两面下方各有一个正方形的小口,小口内各有一个能活动的正方形的风板,正好盖主小口。风箱内又有一块长方形的木版,连接着上下两根风板,风板另一头通向箱外,又连接着一个手柄。把木风匣安在锅台的一边,在灶内点着柴火,然后,用手握住风匣的手柄,推进去,拉出来,推进去,拉出来,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风,吹燃柴火,从而烧开水,做熟饭。

  我从小身体柔弱,也比较听话,拉风匣和母亲一起做饭就成了家庭生活中难忘的一个情节。

  母亲每每生着火之后,我就拿一个小木凳,坐在风匣跟前,用双手握住风匣的手柄,开始拉风匣烧开水。木板推进去之后,前面的风板张开,后面的风板紧闭,原来是往进吸风,再通过风嘴传进灶内;往出拉木版的时候,前面的风板紧闭,后面的风板张开。拉动木板的时候,风匣发出小小的“呜呜”的声音。而母亲则忙着切菜,或柔好面,开始擀面条……

  小小的我一天又一天地拉着风匣,也一天又一天地成长着。年轻的母亲一天又一天地忙碌着,也一天又一天地为家里人做着可口的饭菜。那时候,母亲做饭的手艺在小村庄里是出了名的。

  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木风匣,过去农家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工具,有的人家竟然做不起。村庄里李文化家没有风匣,他家的生活境况非常拮据。家里有常年患肺结核病卧床不起的母亲,有老实巴交的父亲,还有他们兄弟四人。更糟糕的是,他家几乎连火柴都买不起。我清晰地记得,每到中午或傍晚,穿着一身褴褛衣服的李文化便手拿一大把干麦草,来到我家大门前,叫一声:“刘家婶婶。”母亲知道他来干什么,边答应边停下手中的活,从灶内用火棍掏出几个火蛋,再用火棍夹主,然后走出厨房,笑着把火蛋轻轻放进李文化手中的干麦草上。我家离他家有一段距离,大约需要四、五分钟。我想他是一路小跑着跑回家的,把手中的麦草塞进他家的锅灶内,引燃火,再用干木柴开始烧水做饭……这样长年累月不知有多少次……善良的母亲同情他家的境况,还力所能及地接济,无论是要东西还是借东西,母亲从来都没有拒绝过……那时侯,我经常去他家玩耍,每次都是他蹲在灶前吹火给一家人做饭……我们还经常一起去田野里拾柴、割草或放牲畜……

  听母亲说,李文化其实只上过一两年学。常言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不,随着时光的流逝和社会的进步,李文化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母亲去世后,他哥哥给人家做了倒插门女婿,他和三弟相继成了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的四弟中学毕业后,在外面打了几年工,之后这家伙竟然做起了小包工头,并且在兰州市买了楼房。而李文化也当上了社长(我记得村庄最早叫生产队,后来叫组,现在叫社)……

  有一次回老家,白发苍苍的母亲伤心地对我说:因为收什么费用,李文化竟然站在我家大门前,盛气凌人地呵斥疲惫不堪的父亲……我半天无语……只因我们兄弟都在离老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村庄还是那个村庄,院落还是那个院落,大门还是那个大门,木风匣还在老家厨房的地上不动声色地放着,依然保存完好。

  三、土炕

  流逝了多少时光,走过了多少风雨,土炕仍然占据着我心灵的一隅,永远是那么温暖、亲近、踏实;永远是那么受用、结实、舒服;永远是那么让人怀想、盼望和难忘……在村庄,在每家每户的房子里,一面面土炕是不可缺少的用物,祖祖辈辈就在土炕上生儿育女,繁衍生息,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一生的大部分时间留在了土炕、土地、田野、山路、麦场上……

  搭土炕是技术活。先用细土、麦衣、水搅拌均匀,抹成结实的长方体土胚,等土胚干透之后,再用干土胚搭成正方体或长方体的土炕。炕面、炕墙用泥抹的光滑、厚实。既有冒烟的烟囱,也有“填炕”(煨炕之意。老家的人们叫做填炕)的炕眼。在炕面上铺一张竹席,就等待着人劳累、瞌睡的时候去享用。

  对土炕的依恋和刻骨铭心的记忆莫过于冬天了。土炕烧得很热,再加上三两个棉被,整个冬天人们盼望的就是这样的热炕了。那暖和不只在身上,而且在心里。北风呼啸,大雪飘飘,天寒地冻,冷气逼人。民谚说:“三九四九冻破脸”“三九茬茬,冻死娃娃”。我记得小时候冬天特别寒冷,人们的生活也非常困难。没有生火的`条件,因此,取暖就只有一面面土炕了……

  冬天,村里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农活,除非干一些必要的家务活,剩余的时间就在暖意融融的土炕上度过。母亲则做些针线活,或缝补衣服,或纳鞋底……做饭越省时间越好,往往是热气腾腾的馓饭或搅团,再端上一大盆咸菜,一家人坐在烧热的土炕上,围着炕桌,吸吸溜溜吃得热汗淋漓……那亲情、那温馨、那暖意永远也忘不了……

  当然,填炕需要大量的柴草或其它燃料。到了秋天,树叶纷纷飘落的时候,我便约上几个小伙伴,背着背篼,拿着扫帚,去离村庄不远的树林里扫树叶。树林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干树叶踩上去松软、稍滑,还有碎裂的细微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秋风吹过,紧接着会有扑簌簌、哗啦啦的树叶从半空中不断翻飞着,然后落在地面原有的树叶上……见此情景,小小的我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着,笑闹个不停。抬头看天,一棵棵几乎落光了叶子的树就只剩下无数散乱的大小枝条了。天空显得更加高远,蔚蓝,神秘……我们疯玩够了之后,各自选上一坨较厚的树叶,用扫帚几下就扫成一个个大堆,然后装满背篼……一个又一个秋天,我家的院落里总有一个树叶堆成的小山。这都是我们兄弟的劳动成果。用树叶填炕燃得快,一次填许多,土炕的热度也维持不了多久……

  深秋和冬天就不一样了。冻干的牲畜粪,细土和各种干草混合的“毛衣”(老家的人们这么叫)填炕燃的时间长,土炕也格外热。因此,去山上拾粪,去田野里“扫”毛衣,就成了我们兄弟冬天的活计。记得那时候我还小,身高和小背篼相差不了多少。哥哥领我去离村庄很远的大山上拾粪。一坨坨牛、马、驴、骡的粪基本上被冻干了,但还是有一点重量,我往小背篼里拾一些,背上觉得沉沉的,脚下也不稳当,便放下背篼去拾。待转上两三圈之后,竟然找不到小背篼了,急得我几乎要哭……时间不长,我们都能拾满满一小背篼干粪,再冒着严寒,慢慢地、一步一滑地往山下走去……没多久,我家的院子里又堆起一块又一块牲畜粪的山。

  “扫”毛衣也不轻松。就是在各种杂草较厚的地埂和山坡上选一坨地方,用一种劳动工具给人“剃头”似的连草带土“刮”下来,堆积到一块儿,再用背篼背回家。离村庄近的地方早被大人“扫”得所剩无几,我们小孩只能去更远一些的田野上“挖毛衣”。挖的时候并不费力,主要是往家里背;因为“毛衣”中搀杂着土,装满的小背篼沉沉的,压在身上,背篼的细绳勒在肩上,那滋味确实不好受。一路上,我们往往要歇息几次,才能走回家。这活有些累,但是我们都乐意去做。有时候,我们会去河道里滑冰,那结了冰的河面洁白晶莹,在阳光下闪耀着白晃晃的光芒,特别好看。在冰上稍不留神,就会摔倒,但是,我们嘻嘻哈哈的笑着、闹着、滑着。冬天的田野空旷宁静,我们的笑闹声不停地飘荡着。有时,我们会在沟道里或树林中拾到冻死的野兔和野鸡;有时,我们会去田野上拾低软。童年的冬天,同样充满了无尽的乐趣和欢快。

  离村庄很远的一个山凹处,是村里的“羊场”(大集体时养羊的场所)。我也记得,有那么一两次,李文化单独叫我去“挖毛衣”,虽然背着背篼,拿着工具,但是到地方我才知道实情:他先往他的大背篼里装很多羊粪,然后往我的小背篼里装一些羊粪,最后再找一些干柴草堵在背篼上面,他一边手脚麻利地做着这些,一边诡秘地告诉我:要特别小心,不能让别人知道。那时侯,他和村里的几个人轮流日夜照看着羊场……

  院落里有了许多干牲畜粪,有了堆积如山一样的“毛衣”,一个个寒冷的冬天也就有了温暖无比的热炕。母亲每天要在早晨、中午、晚上填三次炕,来保障土炕白天和晚上都热腾腾的。那时候,村庄里演一次电影也是稀缺的事情。如果在冬夜,我们还是要去看的。等看完电影,我们的手脚快被冻僵了,连裤带也解不开。小跑着回到家,拖掉鞋,一下子钻进热被窝,寒气被热浪赶跑了,温暖立刻包围了全身。一会儿,我们就被土炕暖活得舒舒服服,晕晕乎乎。

  “掏炕”也是母亲的活。每隔一段时日,母亲要把土炕里的灰掏出来,倒在大门外。每次的情形是:我们还在酣睡中,母亲就早早地起来了,然后关紧门窗。先把未燃尽的柴草掏出来,堆在一边,再把炕内的灰掏出来,一笼子又一笼子地提到大门外。当我们听到响动时,母亲已经掏完了灰,院子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竹席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席铺在土炕上,人们就睡在上面,冬暖夏凉。很多细细的竹篾编成的一张席有多种图案,仿佛一眼望不尽的世界,我们从小到大就在这里摸爬滚打,休息睡眠。早上起来,浑身都印有席的花纹……过一段时间,还要用清水刷洗竹席,并放在阳光下晒干。

  生活条件好起来之后,人们就在竹席上再铺上褥子、床单之类的东西。墙上也贴一些花花绿绿的壁纸,户窗上的窗花也“开得”格外热烈和鲜艳。

  时光荏苒,一晃就过去了好多年。有时回一趟老家,最多也就在土炕上住三、五天。但是,回到老家,看到还在不停劳作的父亲和母亲,我心里就会踏实许多,平静许多。而亲爱的父母亲和依然结实、温暖的土炕更加给予我如梦初醒般的生命动力和信心。返回县城的小家后,妻儿都说我身上有炕土味,我在苦笑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和怅然若失……怎么不是呢,炕土味也是故乡的味道之一种,这是我生命的根。难道我也在一天天地远离故乡,远离土地,远离我的生命之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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