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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共患难的姐妹们散文

时间:2021-03-21 12:04:37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那些共患难的姐妹们散文

  闲暇时刻,时常会记起曾在一个病房住过的那些姐妹们。

那些共患难的姐妹们散文

  (一)

  丽丽是我的病友中年龄最小的,刚三十出头,又高又胖,她是兰州市人,打扮新潮抢眼,项链、耳环、戒指、手镯,一应俱全,珠光宝气,对她老公说话时有些嗲声嗲气的,显得有些矫情。她刚来时和同室的我们几个都不说话,安顿好之后,就一声不吭地在床上玩手机,似乎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后来,我们偶尔谈起某人的一件衣服,她才饶有兴味地插嘴问,什么牌子?哪个商场买的?见我们对这些好像不太在行,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自己的哪件衣服是什么品牌的,在哪个大商场买的,值多少钱,几折优惠等等。我听着很烦,觉得她这人爱臭显摆,也就懒得搭理她。

  可是,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却一下子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从她和她老公谈话中得知,他们原本说好元旦要去她爸妈家,没想到前几天体检时查出有可疑的肿瘤,只好赶紧住院详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据大夫判断,可能凶多吉少。元旦前夕那天,中午吃饭时,她跟老公商量,设法对父母瞒着自己生病的消息。商议妥当后,她就给她爸打电话,说她要出差,元旦就不回家了。结果,他爸可能是个急性子,就在电话里发火了,说不愿回来就算了,别找借口,我知道你前一周刚出过差了,说着就把电话挂断了。她带着哭腔对老公说:“我爸这人怎么这样啊……”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老公心疼她,说,要不我们实话说了吧,她坚决地说:“不,他们知道会很着急的,你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怎么能让她为我操心?”说完,把脸埋在被子里悄声饮泣,浑圆的肩膀簌簌抖动着,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安慰她几句,又自知笨嘴笨舌,怕说不好反而惹她更伤心,只好默默地看着她,先前对她的一丝反感顿时转变成了同情和怜惜。

  过了两天,大家相熟了,她也开始和我们聊一些家常话。她说自己是独生女,爸爸脾气暴躁,经常和妈妈吵架,妈妈近几年总生病,她感到压力很大。现在万一她的病不好,她爸妈该怎么办哪!看来,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久,她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情况果然不好,她哭得一塌糊涂。我出院那天,她刚刚被推进手术室,我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祝愿她手术顺利,早日康复。

  (二)

  来自天水的芳姐四十六七,个儿高高的,面容清瘦,戴一副近视镜,很有书卷气。她是我首次住院时认识的,和我一起住的时间最长,我们也最谈得来。我刚入院时,心情很差,躺在床上愁眉苦脸一言不发,她就主动过来和我谈心,让我不要怕,既然已经得病了就好好治疗,放松心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还跟我详细地谈了自己的病情: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做手术,化疗几次,什么时候又复发,继续住院治疗……听着她以如此平淡的口吻谈自己那些可怕的经历,我不禁对她肃然起敬,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输液的间隙,总见她安静地捧着一本书阅读,有时,也戴上耳机闭着眼睛听音乐,一幅从容自若的神态。她看到我也喜欢阅读,就跟我交流起来。原来,她是一位大学的老师,教汉语言专业,我也是学这个专业的,我们便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当代小说、师生关系——天南海北地乱侃一通,竟然聊得非常投机。她说,我们这些和语言文字打交道的人,大都心思过于敏感细腻,苛求完美,爱瞎捉摸,芝麻大的点事儿也要在头脑里颠几个过儿,而且大多性情文静不喜欢运动,长此以往,身体能吃得消吗?我觉得她说得句句在理。她说自己以前也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人,得病后才慢慢明白了许多。逐渐学会了看淡一切,凡事看到好的一面,心态也就平和了许多。她还举例说,她每次来医院,都把这当做一次旅游,坐在车上,看看沿途的`风景,结识一些不同的人,也挺有意思的。她还把随身带着的相机拿出来给我看,山光水色、春草夏花、闹市剪影、温馨亲情……通过她的镜头,留下了许多精彩和美丽的瞬间。芳姐的老公是个很有趣的人,个性爽朗,谈吐幽默,喜欢谈论各种美食,成天变着花样为老婆买来各种好吃的东西,芳姐总会拿出一些和病友们分享,当地那个酒店有什么特色美食,那条街上有什么风味小吃,芳姐的老公都几乎了如指掌。他还为我们介绍了天水的许多特色美食,说我们如果有机会去天水,他一定会带我们好好品尝。病房里的人都说,他们夫妻可真是很会生活的人。

  不知芳姐现在是否一切安好?她临出院时,还给我留了电话,可我生性疏懒,又向来不善于主动和人联系,就一直没打电话,只是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

  (三)

  五十多岁的红姐是来自甘南的农妇,黑瘦矮小,满脸皱纹,脾气很坏。她和我是同一天做的手术,刚做完手术的那几天,她总是皱着眉头,不断呻吟着,一脸的苦相,也不愿和我们多说话,还动不动就冲她老公发火,说她的病就是被老公给气出来的,怨自己命苦,骂大夫冷漠,嫌别人太吵……絮絮叨叨,全是一些让人听着不痛快的话。她老实巴交的老公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发她的怒火。同病室的我们几个也不敢大声地说笑,尽量避免招惹她,因此,她在病房的时候,屋里的气氛总有些沉闷。

  有一天午后,她说想吃烤洋芋,她老公赶忙上街去买。一会儿回来时,拿的却不是烤洋芋,而是烤红薯,他一进门就赶紧解释说,附近几个摊位的烤洋芋碰巧都卖完了,他就先买了几个烤红薯让她吃,反正味道也差不多。结果,还没等老公说完,她就一把抓起那个装红薯的食品袋,狠命摔到地上,顿时,白花花的红薯碎了一地。她老公气得脸都变形了,厚厚的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却依然立眉瞪眼地指着老公的鼻子又哭又骂:“你成心要气死我是不是?这十几年来,你还嫌折磨我不够吗?你害我得了这病,我知道活不了几天了,想吃一口烤洋芋你都买不来,你非等我死了才甘心啊!?”他老公嚅嚅喏喏的小声辩解着,劝她别闹了,不要打扰别人的休息。红姐听了越发生气了:“你心里就想着别人,不管我的死活!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嫌我拖累了你,盼着我快点死……”芳姐赶紧过去好言相劝,让她想开点,说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病,看我们不依然活得很开心吗?常言说三分治七分养,一定调节好自己的心情,不要被疾病吓倒。红姐听着,一言不发,默默垂泪。她老公躲在走廊里,望着窗外发呆。

  事后,老公悄悄对我说:“看看,女人发脾气时有多丑,你今后想发脾气时,一定要照照这个镜子哦。”的确,有时候我情绪不好时,眼前一旦浮现出红姐火冒三丈的样子,顿时会清醒许多,于是立刻告诫自己,要乐观,要冷静,不要做情绪的奴隶,不要自己折磨自己。我也经常会想,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但愿她能学会调节自己的心情,开开心心的活着。

  (四)

  我第三次入院时遇见的秀姐,家在榆中,也是农民,但个性和红姐恰恰相反,已奔六十的她,依然眼神明亮、体态轻盈,那时她已经做第四次化疗,头发却一点儿没掉,这在我们病区是很罕见的。问她有什么秘诀,她笑着说,有什么秘诀啊,只不过是我这老婆子的头发长得太牢实罢了。后来得知,她老公几年前就因车祸去世了。她的小儿子和儿媳陪她看病,儿媳有身孕,她一直劝小儿媳回家休息,儿媳执意要留下来陪她,她们婆媳一起说说笑笑的,相处得很融洽。大儿子也经常打电话过来,她每次接电话时,总要和她三岁多的孙子聊很长时间,问他吃了什么饭,看了什么动画片,到哪里去玩了,爸爸妈妈有没有惹他生气,等等。她还说,要是爸爸妈妈不好,一定要告诉奶奶,奶奶回来一定狠狠揍他们,她就这样和孙子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聊得不亦乐乎,我们听着,都跟着她一起乐。每天输完液,她总会和儿子儿媳一起打牌,不时大声地说笑着,根本就不像一个病人。

  更让我佩服的事还在后面呢。输液几天后,她的白细胞和血小板指数都严重降低,大夫建议她检查骨髓,我们都知道,这是很不好的征兆,都心情陡然沉重起来,可她似乎毫不在意,还开玩笑说:“我这把老骨头里面,能有多少骨髓啊,这些狠心的大夫还要给我抽一管子。”一句话把我们都逗笑了,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不少。不过我们都暗暗为她悬心,幸好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大碍。她做了手术后,刚能起床活动时,就成天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看起来精神很好,有人来探望她时,她就高声大嗓地说:“不要担心,我已经好了,大夫把所有的病都割着扔掉了!”有一天,我们几个病友在走廊里散步、闲谈,聊到锻炼的话题时,她说跳舞是最好的锻炼方式,说着就来了兴致,开始“一、二、三、四”地喊着拍子,在我们面前即兴起舞,有几个病友还在一边为她鼓掌助兴,一时欢声笑语,大家都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病痛。那天,她腋下吊着引流瓶、抱着一只胳膊跳舞的样子,至今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一直不明白,秀姐的开朗乐观的个性,是与生俱来的还是被生活磨炼出来的?她似乎对自己的病毫不担忧,是因为她不懂这病的可怕,还是有足够的勇气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很让人佩服的农村女人。

  (五)

  在我时常想起的病友中,还有一位我不知名的老太太。那天晚上,已经十点多了,我们已经睡了。几个护士领着一对老夫妇走进来,从她们谈论中得知,这个老太太已经七十四岁了,前几天刚做完化疗,本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却突然发烧了,来医院一检查,发现血象非常低,必须马上住院。听几个护士议论说,这种情况很危险,通常病人血象这么低得话,早就站不住了,这老太太居然还能大老远从家赶来,真是了不起!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老太太,她一身整洁素雅的打扮,腰板挺直,声音洪亮,两眼有神,哪像一个病情严重的人?护士安排老太太住下,给她打上吊针,嘱咐几句就走了。老太太就打发老头回家取一些随身用品,老头说太晚了怕没车了,赶不回来怎么办。老太太说不用赶过来,第二天早上来就行。老头有些为难,老太太大声说:“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老头就赶忙走了。老太太静静地躺着,安详地看着那一滴滴流入体内的药水。我老公看她烧得面颊通红、嘴唇发干,就问她想是否喝水,她点点头,老公帮她倒了杯水,轻轻扶起她给她喝了,并在她额头敷上湿毛巾,她连说谢谢。

  一会儿,她老头打电话过来,问她需要的那些东西放在哪儿,老太太详细地告诉他:那个紫红色的羊毛衫在左边大衣柜的第二格,那套月白色的棉质睡衣在右边的床头柜的最上层……还有饭盒、书籍、洗漱用具等等,分别在什么地方,拿哪一个,说得井井有条,我们听着,无不叹服她的讲究和细致。第二天她老头一来,她就指着我老公说,自己昨晚多亏这个年轻人照顾,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老头郑重地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之后,我们攀谈起来,才知道他们夫妻都是本市一所大学的教授,他们老家在江苏,三十多年前来兰州,怪不得他们不像一般本市人那样说兰州话,而是操一口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他们的儿女都已成家,在美国定居。问他们怎么没叫子女过来照顾,老太太平静地说:“不要紧的,做了手术就好了,没必要打扰孩子。”听她这样说,我心里对她越发敬佩了。

  可惜,当天下午,老太太的病情加重了,大夫就把她转到特护病房。过了几天,我们在楼道遇见那老头,他说病情在好转,但还需住一段时间。后来我出院了,就再没见到她。我想,这个乐观坚强的老太太,应该能战胜病魔,重获健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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