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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黑龙江散文

时间:2021-03-18 10:43:48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难忘的黑龙江散文

  转眼间,离开勤得利已经十几年了。今年趁着“五一”放假,我回到勤得利,办点事,顺便到黑龙江边去看看。

难忘的黑龙江散文

  站在清冷的江堤上,江边上下见不到一个人,也几乎看不见渔船,只有浑黄的江水不紧不慢地拍打着江岸,显得十分清冷、萧条,这哪里是我时时怀念的黑龙江啊!记得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黑龙江还是一条十分富庶的江,每年开江的这几天,江边总是站满了等着来买开江鱼的人们。我怎么也想不到,它竟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记得小的时候,黑龙江水特别大,也格外清,鱼也特别多。那里不仅有闻名关内关外的“三花五罗”,还有鳇鱼、七粒浮子(鲟鱼)、黑龙江鲤鱼和大白鱼。当然,每年秋天最多的鱼,还要算大马哈鱼了。

  听老一辈子人讲,勤得利西边的大亮子河曾是大马哈鱼的故乡。每年到了秋天,成群成群的大马哈鱼涌进亮子河里,河水都被大马哈的鱼脊背映成了黑色,在河心插上一根木棒,都能被密集的鱼群挤得站住。当然,这样的场面我并没有见到。我家搬到勤得利的那年,大马哈鱼已经少多了,也见不到当年鱼脊背把河水映黑的壮观场面了。尽管那时候黑龙江里的大马哈鱼已经少多了。但是到了秋天,渔民们在亮子河里趴网,几乎每天都能捕到几条大马哈鱼。

  记得上小学六年级的那年冬天放寒假以后,我和一个叫冯庆德的同学拉着爬犁到亮子西岸的草甸子去割引火草。那天,我们都没带干粮,回来时走到大亮子饿得几乎走不动了。这时候,冯庆德对我说:“走,咱们到网房子找点吃的,垫巴垫巴再走。”我疑惑地看着他问:“咱们也没带钱,也没有粮票,网房子的人能给咱们吃的吗?”冯庆德似乎有点奇怪地说:“你说什么,到网房子吃饭还要钱?”看他那副特别自信的样子,我没再说什么,跟他走进网房子。

  其实,网房子就是打鱼人住的马架子房,一趟三间,中间是厨房,东头放着网具,西间住人。我们走进网房子,里面只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做饭。灶上安着两个大锅:一口锅里烙着黑面大发面饼,另外一口炖着满满一锅鱼,香味儿扑鼻,诱人直流口水,肚子里咕咕地叫的更欢了。那个老头好像认识冯庆德,见我们推门进屋,便问我们吃没吃呢?见我们摇摇头,马上热情邀请我们吃饭,并且用碗分别盛了两个大鱼头端给我们。

  除了这碗鱼头外,还给我们端来一盆炖鱼和一盘油炸大马哈鱼块。看着碗里的大鱼头,我暗暗地想:炖这么多鱼,却只给我们每人盛一个鱼头?可能怕我们吃鱼吧?真小抠!我正想着,回头看见冯庆德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鱼头来。见我只从饭桌上的盆里一块块挟鱼吃,十分奇怪地问我:“你怎么不吃鱼头呢?”我说:“我不爱吃鱼头。”冯庆德听了哈哈大笑说:“傻瓜!江边最好吃的才是鱼头呢,打鱼人自己都舍不得吃,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你不喜欢吃,给我。”说着,他把我碗里的鱼头挟了过去。

  吃完饭,肚子饱了,也不着急回家了,我们扔下爬犁返回亮子河。冰封的河面上有几个人正蹲在冰窟窿旁在遛网,雪地上留着一团团鲜红的`鱼血,还有一条条已经冻得硬棒棒的兔子鱼(乌苏里白鲑)、花鲶鱼(江鳕)、狗鱼棒子,里面还有一条二三十斤重的哲罗鱼。我们走到一个遛网的渔民跟前,那人正在朝冰上拽着渔网。

  他拽着,拽着,冰窟窿里突然翻起一朵大水花,原来网上有条大鱼。那人把鱼慢慢遛到跟前,随手拿起放在身边的锊钩,猛地举起来,使劲朝下砍去,疼得那条大鱼不停地挣扎,搅得水花四溅。那人手里一直抓住锊钩没松手,那条大鱼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老实了,被拽到冰上。看着在雪地上来回翻滚的大鱼,它的身体呈流线型,浑身银白,足有一百多斤重。我当时并不认识这是条什么鱼,问冯庆德才知道,原来是大干条(鳡鱼)。那是我见过的体型最大的“干条”了。

  冯庆德只比我大一岁,住的离我家不远。放暑假后,我们整天到江边去玩。不是去江里游泳,就是在江边钓鱼。我们有时还一起扛着鱼竿到西沟子钓小“葫芦子”。

  “葫芦子”,是一种小型鱼,身体侧扁,呈椭圆形,很像葫芦的种籽。这种鱼身体特别薄,几乎呈半透明状,在强烈的阳光下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刺和内脏。小“葫芦子”鱼经常成群的在水草边游弋,我们每人用把短竹竿,钩上挂上牛虻或者苍蝇等小昆虫,轻轻地送到鱼群里,看着它们过来争抢食物。看见鱼咬钩了,赶紧朝上提竿,一条二寸来长的小“葫芦子”就被钓上来。有时它们咬钩特别疯狂,还会俩俩的钓上来,小半天工夫就能钓半篮子,高高兴兴抬回家里。母亲把我的“战利品”都喂了家里养的鸡和鸭子。确实,“葫芦子”实在太小了,收拾起来还不够费事哩!

  一天下午,冯庆德到我家来玩时顺便问我:“明早儿,想不想和我去溜鱼?”我不明白地问他:“什么叫遛钩?”他说:“要我说,也说不明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第二天,刚蒙蒙亮,冯庆德敲窗户把我叫醒,两个人一起来到江边。他解开一只拴在码头木桩上的渔船,先把一只小铁锚和一捆细绳扔到船上,然后拿起船桨坐在船上,顶水朝上游划去。

  划了好一会儿,估计至少走出三四里地后,冯庆德把船桨横在船上,让小船顺水朝下游漂。他随手把小铁锚抛进江水里,拉住拴铁锚的绳子,好像在捞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铁锚真的挂到了东西,渔船也不顺水朝下游漂了。这功夫,只见他紧着往船上拉绳子,终于小拉锚也出水了,上面勾着一根渔线。

  他两手朝江心的方向倒腾着鱼线,渔船跟着缓缓朝江心漂去。突然,江面上翻起一大朵水花,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鲶鱼随着被他拉出水面。冯庆德小心地把那条鲶鱼提到船上,我急忙把鱼摁在船舱里,从钩上摘下来。再看后面,江面上连着泛起几朵小一点的水花,接着又钓上来几条“牛尾巴”和嘎牙子鱼。他把遛完的鱼钩上好蚯蚓,随手又抛回江里。

  这些钩是头天晚上下在江里的,早上再来遛,就叫遛钩!我俩经常在一起玩,可他来下钩时却没叫我,觉得他有点不够意思。谁知冯庆德却说,这些底线不是他下的。我就奇了怪了,不是他下的,哪是谁下的呢?听我这么问,冯庆德说他也不知道。听他这么说,我吓得“啊”地叫出声。连谁下的钩都不知道,就敢遛人家的钩,岂不是在偷人家的鱼吗?见我脸都吓得变颜色了,冯庆德笑着安慰我说:“江里有的是鱼,别管从谁下的钩上摘几条鱼吃,都不算偷。不过遛完钩,必须要给人家换上曲蛇,更不能拿人家的鱼线。”

  没想到,当地还有这样一种风俗。

  遛完一盘线,收起小铁锚,他又把铁锚重新抛回江里,很快又挂到一根鱼线。冯庆德拽住钓线试了试说:“这根线上有条大鱼,快往岸边划船!”我拿起船桨赶紧朝岸边划,结果小船在水里直转圈,就是不肯朝岸边走。见我不会划船,冯庆德赶紧把鱼线递到我的手里,接过船桨划起来。

  鱼线特别沉,几次差点从我的手里脱出去!慢慢的,小船终于靠岸了,他赶紧接过鱼线,跳上岸,慢慢的往上拽,一条大鲤鱼摇头摆尾地被拽过来,搁浅在岸边的浅滩上,拍打得江水噼里啪啦直响。见到那条大鲤鱼,怕它跑掉了,我刚准备下水去捉。冯庆德急忙大声喊叫我:“别下去,后面还有鱼钩!”这么一听,吓得我没敢过去,看着冯庆德把那条大鲤鱼拉上沙滩。看着那条惹人稀罕的大鲤鱼,我双手将它捧起来,估计至少有七八斤重,红红的尾巴梢儿,还用力地摆啊摆呢!

  用小铁锚又捞了几盘底线,冯庆德大喊一声:“又来个大的!”说完,又赶紧把鱼线交给我,往岸边划船。我感觉这盘线和刚才钓到鲤鱼的钓线一样沉重,只是没有鲤鱼拽得那么有劲儿。没等他把鱼钩拉上岸,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跟上来,原来钓一只“王八”(当地人管河鳖叫“王八”)

  看着那只把脑袋缩回去的大河鳖,冯庆德开心地笑起来。听人说,河鳖这东西咬人下死口的,就是把它的头剁下来,也不肯口。果然如此,冯庆德连着试了好几下,也没把鱼钩从钩它的嘴上摘下来。这时我才想起来,兜里带把小刀呢!赶紧掏出来递给冯庆德。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嘛,‘王八’是龙王爷的女婿,咱们把它钓上来,以后就钓不到鱼了,得赶紧把它放回去。要是把它放了,嘴上一直带把鱼钩,往后怎么吃东西啊?”

  说着,他一脚踩住河鳖的硬壳,右手攥住钩线,使劲把河鳖的头拉出来,趁机按住它的脖子,这才把鱼钩从它的嘴上摘下来,看着它爬回水里。这功夫,舱里已经有不少鱼了。冯庆德收起小铁锚,但并没有马上划船回家,而是直接靠上岸。

  太阳从东山后面慢慢地升起来,灿烂的朝霞映红了整个江面。还有好多只江鸥在宽阔的江面上盘旋飞翔,悠闲地嘎嘎叫上几声。可真是:“一叶小舟映朝霞,数只江鸥上青天;偷鱼小儿心无忌,无忧无虑是少年!”

  跳上岸,冯庆德把渔船拴在一棵大柳树根下,然后从舱里掏出一口铁锅,挑了五六条一筷子长的“牛尾巴”,收拾好,洗干净,摆在锅里。又领我上山采一把山韭菜,找两只红辣椒,随便在江水里涮了涮,也扔进锅里,再放一把盐,找来几块石头,把铁锅支起来,拿一把干草点着从江边捡来的晒干的漂流木,火毕毕剥剥地燃烧起来,火舌欢快的舔舐着锅底。

  “牛尾巴”,长的很像嘎牙子鱼,但要比嘎牙子鱼大得多,身体越往后越细,尾部呈圆形,像是老牛的尾巴。当地人这才给它起了个十分形象的名字:“牛尾巴”。

  “牛尾巴”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生活在当地的赫哲人特别喜欢用它来熬鱼汤。很快,锅开了,水花不停地上下翻滚,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腾,水边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炖鱼香味儿。我俩围着铁锅坐在石头上,用勺子舀着鱼汤边吹着热气,边喝着鱼汤,别提有多美了。

  那天早晨我们在江边炖的牛尾巴鱼汤真的特别好喝,是人终生难忘。可我这次回到勤得利,江面上几乎见不到一只捕鱼船。江里的鱼少了,也很难见到当年那成群的江鸥扇着翅膀飞翔的景色。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江边一直逗留到黄昏,眼见着红日西坠,晚霞烧红了整个江面,不由得想起白居易老先生的那句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我走下江堤,默默地伫立在沙滩上,朝下游眺望:那里耸立着三座正在返青的山崖,崖顶的蔚蓝天中仍旧漂浮着朵朵白云,夕阳下的江水倒映着苍黑山的倒影,无法辨出到底清和浊?仍旧跟从前一样静静流淌。这山还是原来的山,江也当然还是原来的黑龙江,只是这满江的江水却不再是原来的江水了。

  我走到水边,朝江水下看去,特别浑浊的江水里漂浮着一层白沫,可能只要朝里走上两步就会看不清江底了。而让我一直怀念的炖“牛尾巴”鱼汤,恐怕也只能永远地留在记忆的深处,现实生活中再不可能重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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