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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小学散文

时间:2021-09-12 18:50:16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老村小学散文

  老村的小学最早在村里面朝西的几孔窑洞里,那是父辈们上学时候的事了。后来修建了新校舍,他们就把那里称之为老学校,“老学校”便成为了老村里的又一个地名儿。父辈们在后来的闲聊中时常提起那里,儿时的我便怀着一颗好奇之心偷偷地去看它是个啥样儿。

老村小学散文

  窑洞前边的院子早已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在夏天的午后,临近沟边空无一人的院子似乎多了一份阴森。这令有点胆怯的我突然想起做学校的几孔窑洞旁边还有一孔是当年村里的庙,哦,也难怪如此阴森呢。我壮着胆子继续拨开杂草,走到窑洞口的时候,却越发的胆怯起来。黑魆魆的洞口里,似乎看不见什么东西,洞壁上已经塌掉了几块巨大的土块,顶上已经裂开的能塞进去一根胳膊的缝隙,令人觉得随时都有再次坍塌的可能。环顾四壁,却和我家已经废弃的窑洞并无多大区别。

  那个时候的老村,和黄土高原上的许多地方一样,人们住的都是窑洞。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人们为了出行方便,逐渐丢弃了老祖先遗留下来的出入需要爬山上坡的窑洞,改而住进了宽敞平当的房子里。至此,老学校也理所应当地搬进了新建的校舍。而且她也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老村小学。老村小学的正式建成,就像一个被人叫惯了乳名的孩子,有一天忽然被叫起官名来,她便长大了。老村小学就是以这样一种很正式的印象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老村小学建在距离村中心最近的一条大道边上,对面便是老村的行政中心——大队部的院子,那里还开有一间代销站,一间医疗站。如此,这里便成了全村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学校的校门不大,木质的门框,也就能拉进一辆架子车的宽度。两扇红色的门扇在顽皮的孩子们的拉动下,吱扭声便随着朗朗书声一起飘向了老村的上空。门楼的顶部是用青砖箍成的圆形,两边似乎又分别做有一个直立的造型——这,在当时看起来也是村里最为气派的建筑了。

  大门里边的两侧,分别是一座两间的小房子,那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再往里,正迎大门的便是校园中心的一座圆形的大花园。每年开春,老师们便从家里扛来铁锨,开始了一年之初的校园美化工作,我们一帮小学生围在花园的砖墙外,看着老师们说说笑笑的劳动着,偶尔有被老师指派了去办公室端一杯水来,便乐此不疲,屁颠屁颠地撒着欢儿去了。等到夏天来临,花园里早已开满了五颜六色叫不上名字的花来。饭后早到校的男孩子总喜欢趴在花墙上去捉几只蜜蜂玩,不小心被蛰疼了,却因为害怕被老师抓去罚站不敢哭出声来。

  花儿开了一茬又一茬,就有了已经成熟的花籽。孩子们悄悄地摘了塞进兜里,花儿们就会在第二年开满了家家户户的门前院里,装点得整个村子多了一份热闹和生气。

  花园前边稍微靠左一点,紧挨着花墙,长着一颗松树,那口通知全校上下课的大铁钟就挂在树上。每周六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贪玩的孩子甚至等不得下课铃声响起,便不时趴在窗户上看着松树,只要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树下,他就会抢在铃声之前向大家宣布下课的消息。

  在花园后边的两侧,分别是一座五间高大的瓦房。每座房子靠花园的三间,被分为两间大的一个教室和一个老师办公室,由隔墙上的一个门相通。后边的两间又是另外一个教室了。如今想来,当时四个教室,五个年级,却不知是如何分班上课的。

  在我入校就读的时候,学校新开设了红幼班(类似于今天的学前班),我便是红幼班的第一批学生。新开了班级,教室不够用,我们便被安排在了大队部院里的一间房子里。那间教室和学校里的教室并无多大区别,依然是学生们从家里带来长短高低不一的板凳,土坯垒砌的两个墩子上架上一条木板,便是孩子们的课桌了。孩子们多了,相互挤挨,免不得生出你拥挤了我,我拥挤了你的纠纷,老师断不清孩子们之间的官司,便拿了尺子,按照人数分成相等的几节,中间画了线。逾越者便会受到批评。书本多了,孩子们便从家里拿来线绳和竹子,编成一块吊篮吊在木板下边,放进去不用的书本。有了“桌斗”,“桌子”上就宽展的多了。我至今清晰的记得,上边来人检查,在看了我们的教室之后,留下了这样几句话:土台台,窄板板,下边吊个小篮篮,娃娃一双烂鞋鞋。

  那个年代的冬天似乎分外冷,许多同学的手指每到冬天便会冻得红肿,手指裂开了血口子,手背冻出疮来,也是常有的事。我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一位叫赞赞的女同学的双手,尤其皴裂的厉害,似乎随时都有冻疮里的脓水流出,血啦啦的口子在幼小的我看见了之后,竟然吓得多日不敢再看。教室里冷了,老师便在天气晴好的中午,让我们蹲在外边温暖的阳光下,用捡来的废电池芯或是石子在地上写字。这种情况一直到了上二年级,教室里终于有了老师用土坯垒砌的炉子,才稍微好了起来。

  炉子有了,烧火的煤炭和点火的柴禾是要同学们从家里背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为了准备第二天带到学校去生炉子用的柴禾,我瞒着父母一个人下到沟里的树林子里去捡拾枯死的树枝,就在回家上坡的时候,由于山路太陡,加上捡拾的树枝太多,幼小力弱的我脚下一滑,便滚落在了无人的山坡下。后来又挣扎着爬起来,减掉一部分柴禾后,才一瘸一拐的背回家。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将柴禾放到门外,稍微休息片刻,然后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回家。母亲看到我满身的灰土,只以为我又跑到哪里疯玩了,嗔怪几句之后却没当一回事。

  第二天我背着柴禾早早到校,等同学们都来的'时候,已经烧红的炉膛散发出来的热量,使整个教室温暖如春。那一次,我受到了老师对我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表扬,以至于后来的多少个日子,我总觉得老师看我的眼神里,饱含着浓浓的笑意,促使我上课更加认真听讲,以至于后来考试,竟然得了全班第一。谁也不会想到的是,从此开始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处在班级前列,并由此被选为班干部,并参加每年的抽考比赛,直到小学毕业。

  老村小学在整个西坡学区算不上大学校,却以每次的六一节文艺比赛的优异成绩驰名乡里。洋鼓洋号,那时候只有在电影里见得到,而在当时贫穷的年代,老村小学却有一整套这洋家伙。每次六一节比赛,老村小学总在全学区前三名之内。在孩子们的眼里,这优异的成绩全在于洋鼓洋号的功劳,孩子们谈起这些来,总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眉宇间包含了很多的骄傲和自豪。多少年之后,我们谈起这些,依然掩饰不了当年的那种自豪。

  后来村里又在花园后边迎着大门的位置,新盖了五间大房子,最左边的两间是五年级的教室,中间两间是会议室,时至今日,门上悬挂的“会议室”三个毛笔大字仍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剩下右边一间,便是校长的办公室了。威严的校长总是板着一副面孔,不时的就出现在哪个教室里,有倒霉蛋总会被抓个现行,然后乖乖的跟着校长去每个教室巡游示众。

  老师们总是会打人的,记忆尤深而又令我最为害怕的是一个秋天的早上,教室前边的一小块地里长满已经结了沉甸甸米穗的糜子,上边落了厚厚的一层露水,四年级的一个男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老师用脚踢着滚到了糜子地里,露水和着泥土沾满了男生的衣服,在旁边看着的我们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而我自己算是学生里边较为听话的了,但是依然有被老师在胯骨上踢出血泡的经历。而拧烂耳朵,竹子打手,烟锅头在头上敲出疙瘩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就连女生也不例外,所以由于孩子被打,家长在校园里和老师吵架是常有的事情。老师们粗暴简单的教育方式在我的印象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直到上了高中,每次见到老师仍然有一种深深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后来多多少少对我的学习产生了巨大的反作用。

  在我上到四年级的时候,老村小学的五年级被学区撤销,转而去四里路之外的学区中心小学走读,也是那时候,上学的需要,我们一帮十一二岁的四年级孩子便学会了骑自行车。每天天不明,我们便三五成群,比赛一般的奋力骑行在那条大路上。

  在我们走后,老村小学的名字被改为老村初级小学,那是公家的叫法,老村的人们仍然习惯于称之为学校。有一天,已经走上社会的我听母亲说,学校要改建楼房了,父亲被邀请做了基建管理委员会的一员。我便为这所学校高兴起来,改革开放多年,村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家家户户的房子修得漂亮宽敞,相比之下,这座当年全村最为气派的建筑犹如步入耄耋之年的老者,老态龙钟起来。已经使用多年的教室年久失修,墙皮脱落,屋顶漏水,已经到了必须走出老村历史的时候了。

  再回家,我看到当年书声琅琅的那几座老房子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豪华漂亮的两层小洋楼了。这时候,犹如当年,老村小学再次牢牢地占据了全村最为豪华,最为气派的地位。

  在后来,却听到了老村小学要被撤销的消息,原因是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以及许多孩子随外出打工的大人外出就读,老村小学里就读的孩子越发少了起来。我不禁为此惋惜不已,曾经养育了多少老村学子的这所学校,一路走到今天,却不得不在最后挺着一副豪华的外表,空落落的走进孤寂的岁月里,孤独地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一所学校——老村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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