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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农耕生活散文

时间:2021-09-11 17:12:03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远去的农耕生活散文

  割稻

远去的农耕生活散文

  割稻的诗意是没有参加割稻或者仅仅是把割稻当成偶尔为之生活体验的人才会产生。割稻于农人来说只有辛苦是刻骨铭心的。

  弯腰弓背,在田地里前进,腰酸背痛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是秋收还好,老家秋收割稻总是割倒在地里晾嗮几天,等稻杆柔软了,稻谷增发了部分水分才“打谷”(脱粒)。割稻就显得从容随意,不必抢时间抢进度,可以割一会站起来稍作歇息或者运动运动手脚。并且那时候田地基本是“靠田”(也就是把田地里的水放干了)完毕了,没有黏糊糊的泥巴。那时候感觉辛苦在适度的秋阳中慢慢消解。

  夏收可没有那么轻松,抢时间抢进度是基调。毕竟夏收之后就是夏种,季节不等人,况且夏天要提防台风暴雨,如果没有抢收,一次台风过后一个季节的辛劳基本白费。即使没有台风,雷阵雨也让农人揪心,所以不敢丝毫马虎。因为是边割边“打谷”的,速度也就有了明确要求。在老家,“打谷”有用“打谷机”的,但大多是用“摔桶”,就是齐大人腰高的椭圆形木桶,三面用篾席或者塑料布围着。防止谷粒飞溅出去,桶里斜放个小木梯,靠人把稻把高高扬起使劲往木梯上摔打脱粒,所以在老家“打谷”是被说成“摔稻”。

  往往是一到地里,趁“摔稻”的人在安装“摔桶”三面的篾席,割稻的人就赶快抢先进入劳作状态。割稻没有办法蹲在地上,那样移动不方便,会影响进度。只能弯腰,身体适度前倾,一人一“手”齐头并进,或者不时左右挪动位置交替前进。因为老家的水田是梯田,宽度不大,割稻的时候大多一手往外扣稻把,一手挥刀,等割到田埂边或者梯田田坎刚好顺手一放。也有宽度比较大的,就必须虎口朝上,接住割下的稻把,在身后叠放整齐,避免压到还没割的水稻或者弄得参差不齐。无论是接或者扣,割稻的刀口是要压在稻杆朝下的,否则容易上滑,一不小心会割破拿稻把的手。

  在夏天烈日下割稻,除了腰酸背痛之外,田里的水也热乎乎的,好像许多热气在朝身上逼,汗流浃背自然无法避免。汗水流淌浑身粘糊糊的,脸上的汗水很容易就流进眼睛,酸疼异常。七月的稻叶很锋利,割得手臂上一条条伤痕,汗水一浸,辣辣地疼。“摔稻”的人就跟在屁股后面,丝毫不能放松进度。那时候,中午吃饭的时间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在离家比较远的地方割稻,午饭是送过去了。或者是咸菜饭,然后泡一点紫菜汤什么的。或者是白米饭,来两三样菜,但无论是什么饭菜,因为劳动量大,肚子饿了,吃起来都特别香。如果田的周边有小河,饭自然是到小河边吃的。把劳累一个早上的身子往河水里一泡,那种清除汗水的惬意无法言说。即使是吃饭,也搬块石头,把自己半截身体浸泡在水里,边享受清凉边吃饭。当然,小河离得比较远的话就没有这份舒服了,到处都是火辣辣的阳光,就选择了就地选择,在田埂上或者稻草堆上坐下就开吃了。尽管田水是热的,也浸泡一下,毕竟有水分会好点。但这样的吃法很冒风险,说不定谁吃着吃着就大叫一声,迫不及待地放下饭碗,提起裤脚使劲往下抖或者从身上什么地方抓出一只大蚂蚁,原来它们或者在田埂上活动或者从稻草堆里爬行,从裤腿里钻进去,狠狠咬了一口。这些蚂蚁是红褐色或者黑色的,有米粒大小,咬起来特别疼。

  吃完饭,也就是休息大人抽根烟的功夫,马上就开始劳作了。一直到地里的水稻割完或者天要黑了,才起身离田回家。就是劳作一天往家走,也不是轻松惬意的。大人或者挑谷或者扛摔桶,我们半大小孩子要么扛木梯要么挑点谷要么挑点新鲜的稻草回家让水牛吃,夏收时间水牛也是很劳累的,马上就要大耗体力犁田了。走在山路上,拖着疲乏的脚步,山路就特别弯特别陡特别长,看到村庄里自己家的时候,有种温馨在心里环绕:可以放松地歇息一个晚上了。

  插秧

  插秧也是很辛苦的农活,弯腰弓背在一丘丘的水田中后退。那时候后退就是为了前进,后退到了终点,意味着完成了一部分的任务。只是在后退的过程之中,腰酸背痛了,毕竟那是一种向土地鞠躬的劳动,那时候跟感谢土地无关,只是一种农活,为了生存的农活而已。

  在生产队插秧,人多势众,如果是小块的梯田,一人或者两人负责一丘水田,一溜儿下来,整面坡的水田就同时开始劳动,可以看到不同的身影在水田里后退,或先或后退到终点,然后从头来过。小块的梯田要么顺田埂要么顺“后坎”,把秧行插得弯曲有致。如果一丘水田面积比较大,那就一人一“手”,“手”是个量词的概念,就是某人站在一个位置,以左右伸展能够插几株秧为基本宽度,秧的株行距基本在六寸到七寸之间,一个大人也就基本每行十株左右。“头手”是有选择的,要速度快,并且是要技术高的,才有“领头军”的作用。“头手”就不是顺田埂或者“后坎”了,而是从中间地带开始,把水田对中切开,立下标杆一样,旁边的人“接”过去,每个人站定自己的位置,在同一时间开始劳动。一“手”到头,就近回拐。

  秧有两类,或者是用铁锹铲的带泥,或者是把秧苗拔起洗净扎成秧束。带泥的秧苗要叠放在木盆里,根据需要拿取,见不出多少功夫。实用秧束的可就很容易见出水平高低了。有经验的农人根据秧束大小,稍微目测一下,顺田埂走过去,看似很随意地抛秧束,把绿油油的秧束散淡地抛在水田的不同位置,大写意的山水画一般,勾勒了轮廓。等插秧的时候就见功底了,老手基本是手中的秧束用完,就到了下一个秧束了,信手取来。基本不用大幅度挪动位置取秧束,也不必还没用完得把秧束往后挪,拿捏得分寸很准确。插秧的时候,左手拿秧束,右手插秧,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挑,一小束秧苗从整个秧束“跳”出来,右手一接,小秧束很听话地竖躺在合并斜摊着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接到秧苗在稍往回收的时候顺手斜斜一送,秧苗就插好了。手轻轻直起,脱离泥浆表层之后往左一送,刚好接到左手“跳”出的秧苗,如此手起手落地左右挥洒几次之后,脚步往后一退,留出一行的距离,不必探身或者回缩,刚好保持在最恰当最合适的插秧姿势。并且有经验的农人脚窝刚好在两株秧苗之间,不至于让秧苗没有着落的空浮而需要抓点泥浆“补窝”。一前一后交替,秧苗就在水田里生机勃勃地存在。如果忽略当年的辛苦,插秧是最有诗意的农耕生活,有如今天的写诗,只是诗行写在水田之上而已。

  生产承包责任制之后,插秧就是一家一户的事情了,没有了大队人马的集合作战。尽管也有人家在插秧时节互助或者请人帮忙,但毕竟是比较小规模的劳动了。更多的时候,因为农忙抢季节,只能“自力更生”。曾经和哥哥负责家里插秧的活,都是生手,没有了风生水起的潇洒,株距行距大小不一,秧苗根数不一,或者要补秧或者插下去看太多了分一点出来。一不小心秧插在脚窝“浮”起来,只能“补窝”甚至往回重插收拾残局。不少时候第二天还得去巡查一遍,说不定前一天插在脚窝边缘经过一个晚上终于挺不住横卧水面。如此手忙脚乱,就别提要把秧插得行是行竖是竖了,经常是看起来杂乱无章,说不定这行多了一株下一行少了一株。曾经和哥哥雄心壮志地在田头描了半天,确定从这头下田到对面的田角“起水”,要创造个记录,谁知道到了一半多的时候就拐弯到田埂了,泄气得哥俩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全然不顾到处是黏糊糊的泥巴。唯一骄傲的是有回插秧,把株距行距留得空前之大,有一尺左右,邻居经验丰富的人大声责骂可以“过鸭母”了,。谁知道歪打正着,那年暴发“稻飞虱”,株行距过密的稻飞虱猖獗,稻杆都被侵蚀得厉害,稻谷秕谷很多,唯有我家的稻田因为株行距大,通风,获得空前丰收,得到乡亲们的`赞誉,甚至引导了乡亲们以后不再讲究密度,让我们很是扬眉吐气地骄傲了一阵子。

  不过那份骄傲只是一阵子,只是辛劳之余的某种点缀,就像看到秧行在水田上的诗意只是短暂直立停歇一闪而过的念头,更多的是感受到辛苦。家里的秧插完,腿肚子也就酸疼多天了,甚至走路腿要弯曲都很困难,在家里上下楼梯更是要龇牙咧嘴地慢慢挪动。面朝水田弯腰劳作的时候,想到的只是咬紧牙关挺一挺,把活干完,就像以后的日子,面对许多艰难,咬紧牙关挺一挺。

  犁田

  在老家,基本上是梯田,犁田是没有办法实现机械化的。除了个把家庭用锄头挖之外,大多是用耕牛犁田。

  到了犁田的季节,要有个人早早牵着牛到田里吃草,或者在前一天就割辉嫩草,从前一天晚上就放在牛栏里,让牛吃饱。夏季还好办,到处是疯长的野草,牛一会就吃个肚皮滚圆。但春耕季节就不好办了,草刚生长,如果让牛自己找草,也许半天也只能吃个半饱。只好在犁田前一天,到山上或者溪涧割草,从枯黄的残草中把嫩草挑着割回来,辛劳自不必说,许多时候手让锋利的草叶割得条条血痕。

  犁田的时候,有经验的农人可以把牛使唤得顺风顺水。在犁前两圈的时候大多先从最外围的倒数第二圈开始,只是最外围那圈一般只留三分之二或者一半的量,有利于舒缓收拾的空间。扶着把手,让犁头在田埂或者“后坎”蜿蜒前进,甚至是磕磕碰碰的,“稻禾头”在犁头的作用力下翻滚,没有被遗漏的。犁田老手在犁前两圈的时候深谙“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是不催牛快速奔走的,避免把田埂犁坏了,或者犁头卡在后坎的石头缝,崩坏了犁头。老牛也是有经验的,碰到哪里卡住了,自己就停下脚步,使牛的人就知道碰到问题了,提着把手稍微后退,就把犁头从石头逢中退出来。如果是没有经验的,以为牛偷懒,吆喝一声,甚至挥动竹枝,牛奋力往前,结果就是牛白费力了,犁头崩坏了,修理犁头自然无法避免,误工花钱。往往是老农在犁田的时候,无需吆喝,更别说挥舞竹枝,牛在前走,人在后跟,到了地头,牛站住了,喷个响鼻,掉头回走,开始新一轮绕圈,只有新手,才弄得动静很大,最后却是东留几个“稻禾头”,西留一长条地垄。

  曾经学过犁田,那时候父亲有个很朴素的观念,男孩子是每项农活都得拿得起放得下,否则以后无法撑起一个家庭。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困难。看父亲把地犁得轻松自如,以为是很简单的事,但亲历亲为之后,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开始的时候,父亲只留中间地带才让我动手,即使没有了边边角角的考验,但犁头也往往会偏离方向,要不时“紧急刹车”,重新对准“稻禾头”校正方向。勉强能走对线路了,新问题随之而来,或者把手按得轻了,犁头轻飘飘地从“稻禾头”上方滑过,只伤皮毛,没有真正把地犁开;或者是犁头过于前倾,把手又按得重了,出现“吃犁”现象,犁头深深吃进“地隔”,这时候是必须赶快让牛站住“退犁”,否则犁头肯定坏掉。如此折腾多次,中间地带是可以应付了,但开犁的那两圈是个新的制高点,要么把田埂犁了,要么是磕着后坎的石头,我曾经望而生畏,但父亲却坚持让我尝试。“什么情况都可能遇到,总不能老是回避。”很简单朴素的话语,却不仅仅是犁田的事情。于是就小心翼翼地开始,两块地下来,担惊受怕的劳累比体力消耗更大。

  遇到驯服的老牛还是好的,有时候是还没完全驯服的牛犊,那可就多了许多花样。要么站立不走,要么快速前进,要么摇头甩辕,要么倒退脱辕,被整治得手忙脚乱。有时候干脆就躺倒在泥水中打几个滚,或者在中间走得好好的突然窜到田埂边或者“后坎”吃几口草。到地头换边了,猛不丁甩个尾巴,把泥巴甩得浑身都是,脸也成满是泥点的花脸了,更有甚者屁股一顶,冷不丁人就到了下一丘水田了。许多时候只能无可奈何,如果你竹枝一挥,牛犊可就拖着犁狂奔起来。

  看到田里的土块略显规则的翻放起来,成就感自然是有的。收工后浸泡在小河水里冲刷浑身的泥巴,想象着几天之后自己犁过的水田里将种上新一茬的庄稼,有种舒服如河水一样抚慰着肌肤,把艰辛慢慢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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