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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祭的优美散文

时间:2021-07-30 16:40:58 优美散文 我要投稿

心祭的优美散文

  腊月二十一,儿子开车送我去往鼓山祭祀。我的父母就安息在这座山的南坡。

心祭的优美散文

  祭祀是几千年沿袭下来的风习,是活着的人敬奉亡人的挽礼。每年的清明、冬至和春节前夕,是传统的例行祭扫时日,谁都会在心里念起。

  这个冬至,辛卯年的冬至,因了琐务难脱身,亦缘于慵懒不想动,便没赴祖坟祭祀,寻思距春节反正只有一个月,合在一起办算了。这样想着,中午时分正在厨房煮饭烧菜,忽地头晕,几乎发跄,不禁心下觳觫,难道冥冥中父母在责怪吗?转念一思,不觉哑然,嗨,大概是自己高血压反应吧。

  虚惊归虚惊,这倒使我对春节前的祭祀益发郑重起来。早早定下了日子,预备下丰厚的冥币。可是行前出了个小意外,天气变异,将近个把月没落雨了,二十晚上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梦里梦外老是担心次日野外燃不着火。好在翌日雨住了,谢天谢地。

  车子停在一个叫莲蓬嘴的村头,我让儿子留在亲戚家等候,独自向墓地方向走去。

  山坡平缓,遍地的野草茂密如絮,深可没膝;丛丛簇簇的灌木和杂树星罗棋布,毫无规则,恣意而又张扬;曾经的小路只能透过稍稍凹陷的草沟线条,依稀辨别。二十多年前绝非此番景象,那时乡下困扰于贫,山上的荒草和灌木成了半壁的燃料来源,然而现如今,农村普遍烧起了液化气,连煤炭也舍而弃之,对荒草之类就更不屑一顾了,于是自然渐渐回到原始状貌,蓬勃起了它原有的野性与生命。那些曾经凸显的大大小小的坟茔,悄然隐没在草木间,似乎沉底于历史深处。

  我先到母亲的墓地祭祀。母亲的坟和其他的坟一样,不到近前是看不见的,但坟边有一个标记——一棵足有四丈多高的.松树,比周围的树都高,老远就可辨认得清。松树是1990年母亲安葬时栽的,当时栽有两棵,幼小如菜苗,其中一棵烧纸时不小心被烧死了。现在,伫立在松树下,面对阴阳两隔的母亲,心,陡地沉重起来。

  母亲走前是异常消瘦的,消瘦得几乎脱了形。那种不治之症,日日夜夜,痛了母亲的身,锥了儿女的心。母亲自知病症的结局,不愿住院,说怕打针,怕手术,其实是怕花费,怕给下人添累。我把她接到军分区我的单身宿舍小住,后又执意要回老屋。人已病入膏肓,两眼深陷无力睁开,坐更是坐不起来,只能蜷躺着。在我抱她上车前,母亲抓住我的手,然后双手合拢,向我作揖,喃喃地说“儿啦,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看见母亲闭着的眼角挂着泪,那微弱凄切的声音颤颤抖抖,我止不住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不,天底下哪有母亲对不起儿子的呀!我知道,母亲是纠结于六年前的那场误解,是的,那场误会几乎令我自戕,后来昭然于白,也都释然了,但无论如何都应归咎于儿子我没能尽好责任与义务,可母亲还记着,竟记着不忘终前向自己的儿子道歉。母亲,母亲,你博大的情怀是对儿子发自肺腑的真爱啊!

  母亲回到老屋后,日常由两个姐姐照料,我一周半月去看她。切记得,1990年9月23日星期天,我到姑表家做客,晚上玩牌到子夜,就在表哥家留宿。不似从前,这次躺在床上一宿没睡着,而且奇怪,丝毫不困,脑子异常清醒,就像白天一样。早晨正欲起床,有人敲门进来了。是远房侄儿。他神情凝重地告诉我,三奶奶夜里两点多去世了。他说的三奶奶,就是我的母亲。那一刻,我脑子嗡地炸开了,原来一宿睡不着,是源于心灵感应吗?这回,我不怀疑,我宁愿相信科学研究的关于心灵感应说,相信母子连心啊……

  我打开冥币,置于墓碑下点燃,尺方之地,裸露着黄土和过往燃烧遗留的残迹。四周湿漉漉的,密厚的草叶间水珠还未消尽,我真要感谢昨夜的及时雨,要不然,这呼啸的山风一吹,火星四溅,很容易引发漫坡遍野的大火。我想我的母亲会知道这一切的,而且她还会知道,儿子敬奉给她的比敬奉给父亲的多一个存折。绝非母亲特别爱财,是母亲懂得财的真谛,她曾说过,人不能贪,但要节俭存点钱,有个折子放那儿,遇着事不慌,心里踏实。可是我没记着母亲的告诫,漏沙一样漏财,慷慨无界,历时三十载负债度日,直到前几年才抖掉了满身的“虱子”,一身清爽。

  祭毕母亲,转身朝父亲的墓地迈去。父亲在母亲的东边,坡下方,两地直线距离将近三百米,自清明后八个多月没来了,草又深了,树又密了,而且沟沟坎坎,照直很难走过去。方向和大体位置记得,我开始绕行,绕着绕着,不觉走到一大片野竹林,黑越越的密不透风,看不清前方,无路可寻。思量时间不早了,再绕,过了午时十二点,不合习俗。便弯身钻进竹林,用双手拨开竹丛和混在其间的灌木,盲目地往前穿行,试图穿过竹林再去找墓。可当我最后一脚踏出竹林,简直不敢相信,父亲的墓居然就在眼前,就在足边!真是奇巧极了。大姐后来听我说这事儿,亦庄亦谐地道,可能是老父亲暗暗为你引路的吧。

  我一边燃着冥币,一边仔细察看着坟包。坟包依然高大完好,只是整座坟上生长着密麻麻的楮树,记得上个冬至已经砍伐过一次,未曾想一个生长期过来,竟然萌发的如此茂盛,数都数过来,粗粗细细盖过我的大拇指、大脚趾。楮树在吾乡是不吉利的象征,“楮”谐音“苦”,民间有一说,坟上长楮树,意味着坟里的人命苦。父亲是否属于命苦,不好定论,但从我的视角,可以断言他一生没享过什么福。十四岁参加工作,给资本家干活,解放后公司合营,成了一名国营服务单位的工人,直到六十八岁退休。子女多负担重并非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一生受我母亲的气,母亲性格外向,古道热肠,就是脾气暴躁,从我记事起,常见母亲莫名地冲父亲吵嚷,而父亲总是二十四个默不作声,只是脸上每回都被气得煞白。从没见过老两口相亲相爱说笑过,彼此的冷暖关怀只在小说里,他俩都是域外人。

  父亲似乎没享过什么福,可他在社会上的“名气”蛮大的,人缘好,人脉广,那个年代,在小县城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父亲的,无论大小,人们都亲切地呼他“三爷”,而他真实的名字倒往往被人忽略而生疏。他为人处事,一生正直厚道,正派干净,待人热情,乐于助人。我曾在父亲节写过一篇名为《漂亮父亲》的文章,对父亲的人品大加颂扬。

  只是有一件事,至今仍然令我们子女尴尬不已。有人奇怪,为什么父母不葬在一块?这正是我们尴尬和纠结的痛点。依传统的孝道,父母之命是不能违抗的。父亲早母亲六年过世。母亲多次对我们说过,她死后不要和父亲埋在一起,要葬在她早先看好的某个地方,临终前怕我们忘记,再三嘱咐,一定不能和父亲埋在一起,要葬在某某地方,并且胁迫我们说,如果葬在一起,我不得安稳,你们也别想安稳。母亲的话儿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做子女的如何能忤逆?可是,母亲,你可能遂愿了,安稳了,而我们子女行走在人世间,却年年节节于心不安啊!

  现在,我站在父亲的坟旁,遥遥望向母亲那里,渴想神灵悲悯垂怜,赋予我一种特异神力,瞬间把两座坟茔迁并一起。看看啊,人间大年,千里万里的人都日夜往回赶,赶回团聚,赶回欢庆,难道你们就不能相容于一处吗?假如两处坟是两座房,请求你们搬到一个屋顶下,让出一座,让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魄,这也是你们生前常常念叨的善心依归。子女听了你们一辈子的话,这回,就满足下人的心愿吧,相信父母,相信父母,我们在梦中渴望着,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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