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盘桓在乡村的灵魂优美散文诗
1.村口的老槐树
谁能翻动老槐树的年轮
一副阅尽世事沧桑的样子
斑驳的老皮背后
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些文字
鸟丢下的人丢下的
包裹着叫声喊声厮杀声
每揭开一块
都洇成了红色
曾经好多的叶
好多的皮
被人舔进了肚子里
老槐树就裸露着
仅有的一点羞耻
随风而去
直到这一块没皮的脸
也张大了伤口
要吃进些什么东西
也喜欢夕阳下的炊烟
当每一朵槐花
都用力地嗅着
风吹过
嘟囔着谁也不懂得呓语
月亮坐在头顶上的时候
老槐树也会化作影子
溜进一户一户的家里
盘腿坐在炕头上
听一听如今
时鲜的话题
2.不远不近的墓地
一个没有墓地的村庄
是不值得骄傲的
就像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家
总会有点心虚
不愿离去的灵魂们
是知道后人的心思的
他们给自己选择的
灵魂的驻地
总是和生前的家
和琐碎的日子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块向阳的山坡
或者一块能俯视村庄的高地
生前叱咤风云
抑或低眉顺眼
都不重要总有一天
大家都要一个挨着一个地
挤在一起
暴跳如雷的'也不嫌弃
低声细语
其实
爱恨情仇都已刻成了两个
最多三个汉字
后人们不会抠出
不同名字背后的花边和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闲言碎语
呆得久了
有一些灵魂也会孤寂
也会不时地回到村里
找老家伙们唠一唠
饥饱和冷暖的话题
只是交流的场合
有时在黑暗的角落
有时在梦里
老家伙们累了乏了
甚至是高兴了
就会和后人交代一番
然后自己摸着墙
将轻飘飘的驱壳送到墓地
也有的尘缘未了
去了几次都不被收留
只有转回家里
让后人们喜极而泣
我从不相信鬼魂
谁知道这些灵魂们
是不是老辈人口中的
魔幻现实主义
3.被时光熏黄的老照片
乡村里
很多被时光熏黄的老照片
都已经被主人
带到了坟墓里
偶尔剩下那么几张
也都害羞似的躲在角落
在暗夜里交流
曾经光鲜的话题
如果幸运地被拿到阳光下
她们会再一次摆好姿势
对着镜头
瞬间恢复靓丽
嘴角的笑容
身上的花衣
会蝴蝶般扑闪着彩翼
后人的眼神害羞了
赶紧找人询问
照片背后的秘密
有些人走了
总会不小心地留下点
蛛丝马迹
就像爷爷奶奶曾经
在临死之前
在阴阳两世用尽力气奔跑
实在跑不动了
也还不舍地睁着眼睛
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4.废弃的碾盘
小的时候
村中的碾盘最凝聚人气
敞开胸口搂过高粱谷子稻子
让沉重的石磙子
骨碌碌地扒掉红红黄黄的花衣
大娘婶子们闺房的话题
就在这里盘旋着
桂花头油的香气
那时的艰辛
就是围着那一点干瘪的粮食
一圈一圈地转着
手背爬满了青筋
累死累活却解决不了
青黄不接的话题
更多的时候
碾子是悠闲的
孩子们在碾子上爬来爬去
忘了咕噜咕噜响的肚子
玩着自得其乐的游戏
其实有些时候
碾子比十五的月光还亮
坐在七夕的葡萄架下
一些声音
夹杂着吃吃娇笑的声音
就会在碾盘上缓缓地浮起
晶亮的霜花般刺眼
银子般洁净
洒满姑娘们床前的泥地
恍惚中
一对一对的影子就走向村外了
有的踏雪无痕
有的将脚印
踩成了嫦娥的清浅
吴刚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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