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的山洼

时间:2022-08-03 00:10:57 推荐阅读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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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泣的山洼

  关山的一支脉像一条巨龙一路逶迤,过大庙山、疙瘩梁,延伸至纱帽梁就停顿了,在这座厚实的山之南,一个犹如一把太师椅的山洼里,上庄里、下庄里的山庄分别生活着窦陈王张等五十来户人家。

  冬天干枯的杂草遮掩不住裸露的黄土。门口的大红灯笼、火红的对联,让这个封闭寂静的小山村充满了节日的氛围。

  正月初三的早晨,人们早早吃完早餐,送走天爷、灶爷等神之后,节日的喜庆也就画上了句号。村头不时传来哭爹唤娘声,这是众亲戚为逝去的亲人送年纸。近年来,由于服孝人家多,送纸的队伍犹如跑社火,只不过五颜六色的蟒袍被纯白的孝衣所替代。大约晚饭后,庄族敲锣打鼓去坟地送纸。在送纸的队伍中,有一队尤为凄凉,未过六旬的父亲丢下才上小学的儿子撒手人寰,小小的身躯被一袭白色的孝衫绊住了脚步,披一件孝衣叫父无声。

  这些年来逝去的人们,大都是经历中国历史上那个艰难的岁月,饱受饥饿的折磨,和艰难困苦的煎熬,为了儿女的生活,可谓榨干了心血,经不起病魔的侵袭,就像一棵干枯的树,风来就折。

  生活好了,他们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命归西天。我一次次心情十分沉重地拍摄纱帽梁下那些土地,就是这块土地养育了我们,在那里也长眠着我们的亲人。

  难忘的山洼,有我出生时的院落,有我喝过米汤的瓦窑,有我结婚的新房,有父母劳作一生的土地。

  哭泣的山洼,还有十来个汉子没有成家。

  迷茫的山洼,站在山神庙上放眼望去,下沟里、泉湾的土地里干枯的蒿草随风摆动。一直以土地为生的农民,对土地的感情似乎日渐疏离。昔日里为一犁宽的交界而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们,把大块的良田常年撂荒。

  孤独的山洼,春节温馨的聚会结束后,人们又不得不匆匆地各奔东西,二十余位老人将独守山村的阳光,看夜空孤寂的星宿。

  坚强的山洼,雄浑的纱帽梁像父亲宽阔的臂膀般为我们遮风挡雨,父辈们吃树皮草根,面对苦难挣扎着活下去的勇气,是激励我们前进的精神食粮。

  冬天的山洼虽没了生机,但场门树沟里的柳树在夏天流淌干泪水后树梢头已萌动着春色,相信来年人们一定又会脚踏实地,克服一道道难关,奔向更美好的生活。

  (窦亚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