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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情结散文

时间:2021-03-19 12:51:16 散文精选 我要投稿

狗狗情结散文

  一

狗狗情结散文

  近四十岁的人了,村里老人见了我还常夸,这娃子打小就温顺、懂事。可他们不会想到我这么好口碑的人有一回忤逆父亲的意愿,誓不服软,令他大动肝火。

  那一年,我六岁。瘦小,倒皮实。一个小提篮,一把小铲子做工具,铲草是我的份内工作。我家的老黄牛直到终老都肥肥壮壮的,我功不可没。不过,贪玩是孩子的天性,我铲的草都来自村东小河边,不会挑肥拣嫩跑田野里去,也不愿铲除自家田里的杂草。清清的浅水一隅丢有一只罐头瓶,里头的蚯蚓由棉绳栓住,系在罐头瓶脖子上。脖子上还扎着一根长绳,一头被我压在岸边的一枚小石头下。贪嘴的撞进瓶里的鱼儿勾我的魂,隔几分钟我都会扔下铲子,拉出瓶子看看。捉到后是不舍得吃的,家里有一口闲置的腌菜缸,几乎和我个头相当。我请妈妈往里续满了水,放进鱼儿养着。常踮起脚尖,扒着缸沿看它们游泳,扎猛子、剪尾巴、吐泡泡,给它们撒点馒头屑、水草的叶子。我是一种单纯的喜欢,就像某一天喜欢、呵护一只被遗弃的狗。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建议控制狗的数量,预防狂犬病和流浪狗伤人,也极少见有计划的偷狗人。村里村外、田间地头、沟渠河川特常见的就是它们。但也正因其多,没人稀罕。

  平常的一天,已是深秋,河水凉了。我拉出罐头瓶,除了鱼饵,空空如也。正失望中,听见河中央“通”地一声响,一条大塑料袋浮游于水面上,四只小狗从里头钻出来摇摇晃晃地朝对面游去了。而有一只黑毛,项间一圈白的向我游来。它很小,抱在怀里没什么份量。它抖抖瑟瑟的,毛发紧贴着皮肉。我不知能不能养活,只是觉得它好可怜,飞快地跑回家去,铲子和草篮被人拿走了,也不关心。父亲不同意喂养,有好几年我固执地认为,他是怨我“不务正业”,我没能带草来喂牛,耕牛才是庄稼人的宝。后来我们爷俩谈起来,他说,其实他也喜欢狗的,可那时候穷啊,连人的吃喝都得精打细算,哪有余粮喂那种食量大的东西。他虎着脸,夺过狗狗,扔过房子那面了。那一个长长的抛物线运动,揪痛了我的眼和心。我跑到房后,在沙土窝、柴草堆间找到了它,侥幸没死。父亲依然叫我丢掉,我滚着泪珠儿,反抱得更紧。记得那时院子西侧有个直径两三米的粪池,我俩就围着它绕起了圈。他往左追,我就往右逃,他往右追,我就往左跑。如此僵持好久,我成了胜利者。以后长大了方明白,一个大人怎么会追不上一个小孩子,又怎会真得生孩子的气?

  我的相对清苦的童年因这只狗狗的陪伴充实、精彩了许多。我上学,它陪着,一样的步调,只在偶尔发现了野兔才疯跑一阵,追上去,然后在远远的前路等待我跟上;我放学,它早蹲伏在学校大门前十多米的路口等候,我不知它等了多久,反正发现了我,就像孩子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咬着我的裤腿,撒上一会娇。

  这只狗狗的吃喝基本上由我来料理。我给它分盛一点准备饮羊的涮锅水,在父母允许的'半个锅贴或一个玉米搀麦粉的馒头范围内,偷偷再给它增加一点量。因为我的尽心,它虽然一直瘦削,但精神头儿极好,是村里狗民的佼佼者,单打独斗从不吃亏。

  它陪了我四年。1986年的新年前夕,它口鼻呛血。我央求父亲给它治病。父亲拗不过我,只好寻来一个兽医,给它打了一针。可是非但没有见效,病情反而发展更快更严重。我想起它除了偶而啃过猪骨头,还从没吃过肉。我把我碗里的肉拣几块最瘦的夹给它,可是它闻一闻,又搭拉下脑袋。母亲说,它可能是上火了,冲个生鸡蛋给它吧。按照母亲教的法子,我打了两个蛋在空醋瓶里,兑一些水,摇匀了,扳开它不听使唤的嘴,灌下去。然而,第二天,它还是死去了,嘴巴边满是蛋液。邻家几位哥哥分食了它的肉。

  我万分后悔,猜想是强行灌食呛死了它。以致此后几年,不再养狗。

  二

  不想再养狗,偏偏又与狗有缘。

  我上初三时在县城寄宿,但每隔两周会回家一次的,享受一下家的温暖,返回时带一些换馍票的粮食和菜金。

  自行车在行至回家中途时,路边沟沿下斜刺里窜来一条狗,让我很吃了一惊,怕它咬我。可是它就哒哒哒地踩着柏油路面,依着我的车子前行,时不时瞧瞧我,那是一种示好的眼神。我也观察它,它已成年了,肥肥壮壮的。雪一样的毛披着太阳的光,恍人眼目。脸颊像女孩子精心修饰过的脸蛋,精致又不妖气。它不像村人描述的呲牙咧嘴、埋埋汰汰的疯狗,更不像被主人抛弃的。但不管怎么猜测,它从这一天起把我和我的家人当成它的新主人了。

  父亲以极其隆重的方式接纳了它。他杀了一只鸡,本来准备炒菜慰劳我的,怕我在校吃不好,这会儿很慷慨地把鸡头、鸡爪、鸡翅膀和内脏全丢给了它。之后又在东墙跟建造狗舍,砌砖、抹皮,上顶,一丝不苟,还往里头铺了厚厚的麦草,只差没装盏电灯了。

  我笑活他,您不是不喜欢狗的吗?他冲我虚晃一下巴掌,吓得我一出头儿。他可是练家子,年轻时一套十三节鞭舞得啪啪响,我哪敢和他较真儿?

  这条狗给家里带来了安全感,父亲和母亲可以睡安稳觉了。只要晚上听不到它的动静,就表明平安无事。偷鸡、偷羊的贼想越墙而来得掂量掂量,貌似温顺的狗狗性子其实烈得很,会不客气地扑上去,厮咬。那几年农村人说富不富,说穷不穷的,只是脑筋活络了许多。做小本买卖的多起来,也有人外出打工了,有些游手好闲的就想着偷。父亲描述的他年轻时夜不闭户的日子不存在了,有人追求金钱可以不顾廉耻。

  这条狗一下子成了家中的宝。我做为它的主人之一倒成了名义上的,课程紧无暇照顾。父亲成了它的维护者,下地时拍拍它的脑袋,让它趴在大门口守门,回来必定给它弄点可口的食物吃;农闲时带着它到田野里打野兔,有时父亲直接丢给它一只,让它过足瘾。它的毛发比初识时更显得雪亮,因为父亲一有空闲,便带它去河边或在家里水池边洗澡,然后细细地给它梳理,甚至会耐心地翻找它身上的虱子和耳朵里的甲子虫。

  惭惭的,我们都把它当成了家里不可缺少的一员。如果在院里乘凉不见它在附近,吃饭时没在我们身旁绕行或在饭桌下趴着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大家都不自在。可是在一个亳无预兆的中午它却离开了我们。我不知道它以怎样的毅力支撑着逃回家的,难过的在桌子下乱钻、乱撞。它吃了偷狗人配制的药。那种黑色小药丸毒性极强,在其还未在五脏六俯内扩散时就能致命。我和父亲按住它,给它灌水,但是终究没能拉它脱离死亡线。

  父亲说,埋了吧,这狗有功。

  三

  如果说养那条大白狗或多或少把它当作了看家护院的工具,妻姐送来的一条小纯毛狮子狗就当做宠物来养了。妻姐要搬家去城市,没地方安置,就送给了我们。人们日子富裕了,极少人再想着偷鸡摸狗,养狗也为养心。

  小狮子狗通体雪白的毛,所以我们叫它“白白”。它极讨人喜欢,想吃,必先后腿立,前腿抱拳,行做揖礼;玩闹,爱把两只前爪搭在坐着人的膝盖上,明净的大眼骨碌碌盯着你,人的心肠一下子柔了起来;行时,长长的毛拖着地,几乎注意不到腿儿,摇摇摆摆的,像一个跳动的球。

  我们把它当成宠物,但它把自己当成了我家的一员,很想尽自己一份责任的。父亲六十多岁了,种田力不从心,可又闲不住,伺弄几头猪和几只羊。有一天晚上一只淘气的羊逃离了家门,那是一个雪夜。父亲打着手电,找了好久都不见,心想没希望了。第二天一早父亲去小河边遛羊的时候,他发现白白咬着那只逃跑的羊的缰绳,竟然和它僵持了一夜。父亲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兜住白白,感动得不行。

  白白是我家养的狗狗中寿命最长的,算来今年二十岁了,折合人的寿命应是耄耋之年,但依然精神矍铄,不服老,有时候还像小女人似的撒娇。它能长久独活有秘诀:见了生人、生畜,咬。咬不过,就远远的狂吠,不近身。你追,它就跑,肯定比你跑的快,就像当年毛爷爷的战术打法。而且只往院里窜,主人自会给它撑腰。二是从不吃死物,不吃别人丢的东西,那怕垂涎三尺。

  但它毕竟老了,有一天病倒了,两眼红肿,一个劲流泪,嘴角垂着哈拉子,不能跑,不想动。父亲把一个煮鸡蛋搅碎了,和一块红薯放在它跟前的食盆里。它嗅一嗅,只伸伸头,舌尖舐一下红薯就算了。强喂它一粒阿莫西林也不见效果。我说:去兽医院看看吧。父亲摇摇头:苍蝇开始围着它叮咬,老了,救不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破例没有喝两盅,端着饭碗去院子外头,吃着,端祥着狗狗的动静。相处久了,对生灵也有情。

  两天了,它精神愈衰。偶尔会摇摇晃晃地进院里来,四下瞧一瞧,还到外面趴着。那有一个麦草垛,以前,边缘被它扒出个小窝,可栖身。那个小窝也是它受了委屈假意使性子的地方,正对着主人大门,可怜巴巴地望着院里的人。父亲抱它回来,它还会去,如此反复,直到自己觉得好没意思,才主动回院。这一次还卧在那儿却是认真的。如果它是人,足以让人涕泗横流,知自己时日不多,难逃此劫,不愿脏了主人的庭院,不愿让主人看着伤心,就在那儿终结,静静地离开。我试着抱它回院,它还是硬挣扎着往外走。

  是夜有雨。早晨的时候发现草垛旁不见了它。大家心里一紧,遂稍安,也许它换了个什么地方,永远消失了,不如不见,不如不见。

  饭桌边坐,我觉得桌下有动静,歪下头,差点叫起来。这位女士居然面朝我玩直立,俩前爪逗在一块,在作揖。赶紧的夹几块肥肉给它,补充体力。它竟然吃得很香。谢天谢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有了轻松的话题,早饭在其乐融融中开始了。

  有时候想,人和动物可以和谐相处,真是一大快事。

  有时候想,从我家的养狗历史看,也从侧面反应了乡亲们的日子在一天天变好,心儿一天天变得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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